这是王辉有史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回忆，是部委的副职主持，而且有相关部门的实权领导参加，规格虽然不是太高，但是从部门数量来看，上面还是很重视。
    荣国倒下了，但是不能局面崩塌，所以稳定压倒一切。
    王辉坐在最后排，前排是和荣国行业相关的各家大公司的负责人，以及投资圈，金融圈，公募私募各类基金的高级从业者。
    李霄虹谢绝了其他熟人请她坐到前排的好意，和王辉坐在了倒数第二排。
    可以从后面几乎完整得观察到整个会场。
    “王辉，看到前面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了么？”
    “他叫赵华凯，是光通系的大人物。”
    “第一排左起，第三个，对，正在朝后面看的那个戴眼镜的胖子，叫李旭阳，是崇阳系的……”
    李霄虹就像是网络游戏中的新手指引，给王辉轻轻介绍着民间资本各族系的大佬。
    王辉有种，荡胸生层云的感觉。
    似乎，自己终于冲破了某个隔阂，来到了更高的天空。
    看到了更多似乎散发着金光的大佬。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开会。
    当然……身边就是香山系的大佬。
    一种真实和虚幻的交叠，将王辉带入一个奇异的状态。
    他……似乎真的进步了。
    这个社会很现实，以财务地位来区分人的层级，王辉从一个农家小子走到今天，酸甜苦辣自己知晓。
    其中更有几次险象环生的过程。
    蓦然回首，那些风雨已经被他甩在身后了。
    一众大佬精英安静得听着会议主持者阐述立场，这种会只是定调子，不会有具体的内容，就是告诉所有从业者，荣国倒了，接下来要做一些善后工作，大家要踊跃想办法。
    不用领导提，其实下面很多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荣国……瘦死骆驼比马大，加上这次是喜马拉雅山直接砸了下来，荣国瞬间被碾成齑粉，大家直接到了从齑粉里淘金子的阶段。
    不用担心，一定会淘到金子。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主席台上的领导提及了香山系，也提了一句自媒体举报的作用。
    没说王辉的名字。
    可是这种场合，这种级别，不需要说名字。
    只要提及，就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
    不少人下意识回头想要寻找传说中的那个连续爆料的勇者。
    好几个人的视线和王辉对上之后，友好对他一笑。
    王辉不认识对方，但是依然没有缺了礼数。
    等到散会的时候，大家目送领导先离开会场。
    走到李霄虹身边，主持会议的大领导停下脚步，和李霄虹寒暄几句。
    最后语重心长得叮嘱李霄虹，要从大局出发，从稳定角度考虑。
    李霄虹当然满口答应。
    其他人看着李霄虹的眼神都变了。
    最后大领导也朝着王辉赞许一笑：“小伙子很勇敢呐。”
    说完，领导离去。
    大家看王辉的眼神儿更是复杂万分。
    这小子算是进了官方的眼界了，而且领导还点了点他。
    之前还觉得王辉拼死将荣国拉下马之后，他也死定了。
    现在看来……不但不会死，反而会更加滋润。
    有些脑筋灵活或者和本次接盘关系不大的资本圈内人，主动走过来对王辉自我介绍，然后吹捧王辉一通，无外乎什么一腔孤勇，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个时候，某位不具备官方身份，但是在业内辈分很高的老人家笑着招呼大家一起转移阵地，去喝茶聊天。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众人陆续往外走的时候，李霄虹和王辉稳坐钓鱼台。
    没必要那么靠前。
    接下来的茶会，没有香山系的参加是不可想象的。
    毕竟，听话听音。
    在场都是人精，知道这次扳倒荣国，香山系将成为最大赢家。
    未来的盘子怎么分，香山系的话语权一定很大。
    保不齐啊……荣国跌倒，香山吃饱。
    可是，这次茶会的结果，却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
    荣国，也有代表出席。
    一袭黑色套裙的林晓慧，一身西装的郑汉狄。
    这两个人，完全可以代表荣国做决定。
    至于真正的荣国大佬……
    就在一天前，荣国真正的掌舵者——秦山云，由于身体突然不适，进了医院，经过诊断是心肌供血出了严重问题。
    大夫考虑到秦山云的高龄以及过往病史，觉得很不乐观，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秦家人瞬间慌乱不堪。
    秦山云，才是荣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他的倒下，似乎是冥冥中的天数。
    让这位没有上过高位，却拥有优良血统的秦山云，体面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即便他从医院里顺利出来，即便还有不小的能量，但是面对既成事实的事儿，依然无力回天。
    荣国给了所有资本一个教训——国家让你挣的钱，你才能挣。如果以为挣的钱多，势力庞大就想任意割韭菜，那对不起，头上那把剑会先斩落。
    硕大的圆桌，坐下了三十多人。
    坐在主位的是荣国，今天是他们一对多的谈判。
    将荣国旗下产业一样样得摆出来，然后待价而沽。
    这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虽然国家意志下场让荣国俯首帖耳，可是事关稳定，如果其他参与方想要空手套白狼，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扳倒荣国不是为了养肥其他人，而是为了让一切平稳过渡。
    主持人就是那位一直保持笑容的老人家。
    论辈分，人家是前辈。
    论身份，今天这老头儿八成是奉旨而来啊。
    在坐的众人，心中都转着小心思，荣国的产业，大家心里都有数，核心是什么？
    保险！
    您是不是以为银行赚钱？
    是的，但是没有保险赚钱。
    荣国的起势路线，也就是荣国保险的腾飞路线。
    至于其他行业，各有参差，大家只能依靠目前所掌握的材料进行讨价还价。
    王辉从进来到现在，根本没有琢磨事儿。
    荣国的资产就算要转让，也轮不到他参与。
    在座的都是大佬，就他是垃圾。
    这不是自嘲，而是实情。
    在李霄虹的扫盲下，王辉知道，国内的民间资本族系，能到的几乎都到了。
    仿佛一群秃鹫在分食一只死去野牛的尸体。
    就看谁能吃到最鲜美的肋排。
    王辉认为，自己只是个看客。
    “想什么呢？”李霄虹正襟危坐，轻声问道。
    “看大佬们谈判，学点儿东西，就没白来。”王辉认真回答。
    这种场子，怎么看都没有他的事儿。
    尽管，荣国的倒塌有他不可抹杀的功劳。
    但是，你啥时候看到有小喽罗能吃到最肥美的肉？
    “你不会白来的。”李霄虹淡淡道，“好好学吧，看看这些高质量男女，是怎么谈判的，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优雅，什么是风度。”
    王辉满怀憧憬。
    不过，当谈判真正开始后，王辉却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