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汉的墓地周围，绿草如茵，树木掩映。
    一个小小的香炉摆在墓碑正前方，三支线香燃烧着，释出的香气在鼻端萦绕。
    顾瑞挥着一把铁锨在墓碑旁的土地上干活。
    一棵树根部的土壤被顾瑞翻开之后，将周选祖的骨灰倒了进去，再将土填好。
    顾瑞在上面蹦了半分钟，把土踩实压紧。
    一旁的李曼婷满眼柔和的看着顾瑞，她知道为了今天这个大日子，顾瑞付出了什么。
    小心翼翼，谨慎行事，顾瑞这段日子就像是老鼠一样见不得光，每天偷偷摸摸得挖荣国的墙角，和他一直以来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样子判若两人。
    收拾好树下的土，顾瑞来到墓碑正前方，恭恭敬敬得重新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里。
    香炉旁边是苹果桃子等各种水果贡品。
    然后，顾瑞缓缓双膝跪倒，朝着李霄汉的墓碑低头默哀片刻。
    “老师，您知道么，今天您的仇就可以报了。周选祖给您身边的树当养分去了，荣国今天也彻底完蛋了，您可以放心。”顾瑞抽了抽鼻子。
    一旁的李曼婷沉默，双手在胸前合十。
    一阵风吹过，树冠沙沙作响，似乎真的有灵魂经过。
    “顾瑞，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李曼婷轻声问道，“要去和王辉一起么？”
    “老师生前曾经资助了一些山区的孩子，我打算去看看，然后再去丹辉。”顾瑞道，“你呢？那个黄成斌不是提亲了么？”
    “嗯……但是我不会嫁给他的，这个根本不用考虑。”李曼婷眨眨眼，“实在不行，我就出国，我不信还躲不了他！”
    顾瑞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李曼婷的生活呢？
    现在她家里一团糟。
    父亲从位置上退下来，还在接受调查，说实话，在李霄云那个位置上，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犯错。
    而李曼婷的母亲，因为六百万的事儿，也从位置上退下来了。
    目前不能随意离开北京，调查组随叫随到。
    整个李家，一片愁云惨雾。
    而且，据李曼婷说，黄成斌家听到李家遭逢这种变化，逼迫得更紧。
    虽然和李曼婷成不了，但是从朋友角度出发，顾瑞觉得还是要帮李曼婷一把。
    这是欺负李家没人么？
    是欺负李霄虹暂时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么？
    脑子烧坏了？
    ……
    王辉引起的风暴注定不会快速平息。
    官商勾结是国内老百姓最痛恨的事情之一，现在料已经爆了，大家都在等后续。
    很快，后续来了。
    政法部门的官方号和公安部门的官方号，同时放出了最新通报。
    格式几乎一样——接到群众举报……
    然后就是双方各自控制的名单。
    新闻很短，名字某某某， 涉嫌严重违法违纪，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网友们瞬间明白了。
    字数越少，事儿越大。
    而且，从通报来看，出现在王辉举报博文中的官员和荣国的管理者们，无一例外，通通被拿下。
    荣国集团的官方微博也发出了声明——全力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并同时展开自查自纠。
    没人管它的自查自纠是什么，声明写成这样，荣国基本认怂了。
    短短几个小时，荣国集团官方网站上的各位高管的照片和简历，几乎撤掉了五分之三，可见动荡之剧烈。
    十二路诸侯，全部噤声。
    不可抗力直接下场了，谁敢吭声？
    吭一声试试看……
    试试就逝世。
    荣国的糟烂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爆出来，微博似乎成了荣国专场，各地被荣国坑害的老百姓纷纷借助自媒体开始诉说他们的苦楚。
    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冒出了上百件。
    可见荣国吃相之难看，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成都，也就是丹辉的所在地，有“知情人士”将荣国的发迹史点点滴滴一丝不漏得说了出来。
    他们是如何用几个亿为撬棍，吞下了当年的成都某银行，一清二楚。
    这叫诛心。
    告诉所有人，荣国从开始建立，就是从头到脚流着脓血的。
    它一路成长的过程，就是 一路鲸吞掠夺的过程。
    这里面还隐隐约约见到了一衣带水邻邦的财团的身影，这让网友更是义愤填膺。
    中国人打中国人，这是人民内部矛盾。
    但是拉着日本人来一起打中国人，这特么的就是卖国贼。
    荣国，这个趴在国家肌体上吸血的吸血鬼，终于迎来了末日。
    该抓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下。
    接下来会怎样呢？
    庞大的荣国，万亿级别的金融巨鳄，在专业会计人员进驻之后，它的真面目被一点点揭开。
    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荣国账面上并没有很充裕的流动资金，甚至说……资金量也仅仅够所有员工两三个月的薪水。
    在国内鲸吞的大部分资产都被荣国输出境外，在欧洲美洲那些所谓“自由皿煮”的国家购置不动产，投资优质股，或者直接挥霍掉了。而且不动产，绝大多数都在个人名下，吃相实在太过难看。
    十二路诸侯当年组成荣国，不是想要回报国家社会，而是想要割韭菜的。
    在这种理念的指导下，查账的结果显示，荣国其实一直在亏空。
    当然，公司亏空，不代表个人亏空，这都是混商圈的人心知肚明的东西。
    至于荣国为什么会四处并购优势资产，有种东西叫——杠杆。
    而荣国就是最会使用杠杆的存在。
    炒作概念，小钱撬动大钱，让韭菜主动凑上来，然后荣国金蝉脱壳，顺利套现走人。
    这种招数，屡试不爽。
    现在，一切终于终结了。
    荣国这么大的烂摊子，摆在所有人眼前。
    这么多员工，这么多行业，任其轰然倒塌，容易出问题，于是一个词语就浮上水面——接盘。
    这是各个民间资本系族最喜欢做的事儿。
    不要以为荣国被掏空了，倒牌子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错！
    随着调查的深入，国外的资产可以进行变现回流，弥补荣国这些年给老百姓造成的伤害。
    如果钱不够，很简单，卖出核心优质资产，让社会资本接盘还债，然后盘活资产，达成良性循环。
    如果是一般的金融机构，这种资产估计都被人弃如敝履，不过荣国可不同。
    一场在国家有关部门主持下，以稳定局面为目的的金融投资圈子的会议，召开了。
    王辉，被李霄虹拉着一起参加会议。
    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