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言一出,平日里禁酒的大老爷们瞬间被吸引了过去,没多时便闹闹哄哄地去前院分酒去了。
蒹葭与白露相视一笑,朝着门内道:“王爷王妃,人都被赶跑了,我们在门外守着呢!”
屋内,魏濯执起桌上的酒杯,二人交杯而饮。
放下酒杯,魏濯的目光一刻都难以从面前这张比往日更加明丽美艳的面容上移开,“芷儿……”他唤着她的名字,素来果决之人在此刻竟有些无措,仿佛是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珍宝那般,小心翼翼而又爱不释手。
林芷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上了魏濯的唇角,微微一笑,“夫君。”
下一瞬,炙热柔软的唇舌交缠,魏濯紧紧地拥吻着怀中娇俏的美人,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夫君,是与她执子之手死生契阔之人。
前院林将军与林夫人已经与众人先行开席,觥筹交错载欢载笑。
忽而门房匆匆跑来,恰巧迎面碰上了司玉姑姑,那门房立刻唤道:“姑姑!”
司玉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一旁的丫鬟,走进门房问道:“小五,何事跑得这么匆忙?”
小五将手中的一只长形木盒递给司玉,“姑姑,方才有一老者在府门口站了好些时候,我便上去问他可是府上客人要不要进来吃席,结果他只将这个盒子给了我让我转交给诚王殿下,对了,还有一封信。”小五边说着边从怀中拿出一封被封口的信件。
司玉借过信件,只见外面写了四个字“濯儿亲启”,见状,司玉也不敢耽搁,交待小五道:“你赶紧去前门,看看那位老人可有走远,若还在务必把他留下来。”说完自己也立刻回身走进厅内与林夫人汇报。
厅内林夫人听完司玉所言面色骤变,立刻起身欲往前门去,林将军莫名其妙,问道:“夫人,出了何事?”
林将军正在与宾客喝酒,林夫人便朝他笑了笑,只道:“无事,门外好似有个熟人,我去瞧瞧。”说完便与司玉二人快步走了出去。
大门口张灯结彩人头攒动,都是前来看热闹吃喜糖的百姓,众人见林夫人出来,皆道喜道:“恭喜夫人喜得佳婿!”
“同喜同喜,大家多吃些喜糖喜果。”林夫人边朝众人点头边朝人群中寻找着萧言之的身影,只可惜并无踪迹。
得了司玉指示的小五也已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林夫人忙拉他进了一旁的屋子询问:“找到人了吗?”
小五摇头,“夫人,今日街上人实在太多了,咱们这条街出去又是岔路口,实在是找不着。”
林夫人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叹气转身,“罢了。”萧言之悔恨半世,如今能走出这一步来到日光城已属不易,他不愿与魏濯相认只怕是心中的愧疚早已超过了怨恨。
林夫人重新回到厅堂时正好遇上换下了凤冠霞帔穿上了大红衣裙的林芷与魏濯,林芷见林夫人站在外面便问道:“娘亲,怎么在外面?您手上拿的这是什么?”
林夫人看着魏濯略作思忖,终是开口道:“随我过来。”
第93章 外祖 你永远都是我至亲至爱之人
偏厅内, 林夫人瞧着魏濯不无为难,良久方道:“濯儿,兴许你也早已知晓, 你祖父尚在人世。”林夫人斟酌着开口道,“你外祖父乃是名满天下的当世第一画师萧言之。”
魏濯眼眸微垂,对林夫人所言并无意外, 早年间他为了调查母妃死因,早便派江闻白调查过外祖踪迹, 当日林芷会在圩州遇见受伤的江闻白也正是为此。
对此林芷到是有些意外, 世人口中的萧言之不仅笔墨丹青出神入化, 其样貌也是风流闲雅玉树临风, 然而当日那位老者瞧着颇为苍老, 虽然举手投足间也可窥见大家之风,但怎么都无法让人联想起这便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画师。
林夫人一直在观察这魏濯的表情, 她并不确定魏濯对此有何想法,见魏濯神色无异, 她方才继续开口道:“方才你外祖父来过了。”
魏濯陡然抬头望向林夫人,原本随意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他人……现在何处?”
林夫人将木匣与信件交给了魏濯, “萧翁只留下了这个,我追出去时他已经离开了。”
魏濯接过木匣打开, 只见里面两幅卷起的画轴,一幅略显陈旧, 一幅尚余墨香。
魏濯指尖在画轴上微微停顿,轻轻取出了那副陈旧的画卷缓缓展开,画面上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映入了魏濯眼帘。
一旁的林夫人已经掩嘴轻忽出声:“画儿……”
画卷中的萧画儿年轻而美丽,即便只是拿着一册书随意地坐在花架下也难掩她倾城倾国的容颜, 她的目光温柔而慈爱,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膝下嬉闹的稚子身上,那时魏濯幼时。
萧言之画技精湛,仅凭一幅画作便让看画之人好似重新目睹了当时的娴静美好。
林夫人眼眶泛红,她本不欲在今日多言旧事,然而瞧着跃然纸上的萧画儿,她不无激动道:“濯儿,你娘亲乃是你外祖的唯一子嗣,当年你外祖母去得早,你外祖终身未再续弦,孤身一人带着你娘在盈都落脚安家,他将满腹才学倾授予你娘,画儿内外兼修,十三岁便名动盈都。”
林夫人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趣事,嘴角露出了一抹怀念,然而笑容只一瞬便又消失在了面上,“后来你爹在满城才俊中替画儿选中了诚王,这个错误的选择便开始了她的不幸,也开始了你外祖父半世的悔恨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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