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锦帝前往边境已有十日,七月已至,暑气渐起,几名哑奴搬来了黄铜鉴,从中取出了冰块,另一名哑奴捧着托盘,上面放着刚从小厨房取来的、盛了满盏绿豆汤的粉彩莲瓣形吸杯。
“娘娘既身子无恙,奴婢便放心了。”
外面的日头虽然毒辣,只乾宫寝殿却是一片阴凉,阳光被月影纱蔽去大半,照在杨氏的面上,竟显出了阴郁之色来。
原德夫人的女官、现侍奉乾宫的医女听到杨氏这话,心内隐约不安——她不知这位杨嬷嬷是何意,她明明禀的是元夫人因陛下出征而惊悸忧思、需好生宽慰,怎么到了这位杨嬷嬷口中,却变成了“身子无恙”了?可她人微言轻,如今陛下已然离宫、皇后还在病中,只有杨嬷嬷领了圣旨,竟有协理六宫之意了。
“方才的药苦了,娘娘先用蜂蜜水漱漱口,待会儿咱们进些绿豆汤……”
锦帝此番出行前,除了交代杨氏照看阿桃外,还把魏大伴留在了宫内。只见魏大伴从哑奴手中接过白瓷碗,躬下身,勺了一口便要喂与菊氏。
“……”
菊氏却躲了过去。菊氏一贯好脾气,魏大伴疑她身子不爽,便停了下来,刚想开口再问医女,却见菊氏抬起了手。
“……”
菊氏望着杨氏,右手伸出食指,不断地在左手的掌心上写着文字。魏大伴耐心看了一会儿,便对杨氏道:
“杨嬷嬷,娘娘这是想念陛下,想问问您有没有陛下的消息呢。”
这话一出,便叫菊氏羞红了脸。她问的本没有魏大伴说的那般露骨,只确是挂念陛下了。
杨氏瞥了菊氏一眼。
她本就不喜菊氏,且冷眼瞧了这些日子陛下对菊氏格外的偏爱后,更觉菊氏有林氏的祸国之相。只陛下大约也知她不喜菊氏,这回竟未带走魏大伴、而是留他在菊氏身边伺候,想来也有防着她之意了。
“大伴说的是哪里的话?宫正司专管禁城之内,哪有探听陛下心思的道理……想来陛下忙于军国大事,还未顾上后宫美人罢……”
魏大伴原是杨氏的后辈,当年也是受杨氏指派去离宫伺候的,论年岁、论资历,都越不过杨氏去。杨氏这话虽是对他说的,但话中的排头却非冲他来的,魏大伴看了看已低下头、不敢再抬眼的菊氏,心内叹了口气,想等杨氏走后、再去哄菊氏了。
“恕奴才唐突,杨嬷嬷既深得陛下的信任,又何必对娘娘如此,让陛下为难呢……”
杨氏只又站了站,便告退了,魏大伴将她送至宫门,遂婉声劝道。此前杨氏在御书房与陛下因菊氏封夫人一事起争执时,他便听见了——杨氏待他有恩,他不想让她错了主意、跟陛下的心尖子过不去。
杨氏听了魏大伴的话,却只眯了眼,看着巴儿狗似的魏大伴。她心道太监没根、都是些只顾讨陛下好的东西。陛下出去不过十日,传了好几条消息过来,除了说些正经事,竟都在牵挂菊氏——这还是眼下、军情紧急的时候,若长此以往,待陛下得胜回朝、收揽大权后,岂不是又要重蹈当年的林氏之祸了?
可恨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跟在陛下身边的太监,竟也是这般只知献媚、眼皮子浅的东西……
“大伴多心了,皇后娘娘抱恙,元夫人在这宫中便是最尊贵的,宫正司又岂敢对娘娘不敬,更不敢让陛下为难……”
杨氏向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遂有凉轿向前、候她上轿,杨氏微抬下颔,对还一心求和的魏大伴道,
“……听说娘娘产道狭窄,本司恐娘娘生产时吃苦头,特问了从前司寝监的人,寻了些好法子,也报给了陛下……大伴既这样体贴娘娘,本司便将此事托付与大伴与宵家人子,如何?”
数百盏灯火齐燃,直把王帐照得宛如白昼一般。铺着皮草的宝座之上,可汗眯着眼睛,遒劲的手搭在大颗的红珊瑚上,发出喘息之声。
他胯间跪着一名男奴,那男奴被塞住了鼻孔、穿了鼻环,鼻环被金链拴着,金链的另一端握在可汗的手里。再向下看去,男奴大大地张着嘴,宛如一条不幸被卷上岸、濒死之鱼般,却无论如何也喘不上气——他颀长的脖颈被蒙族的巫医开了个洞,洞口被棉线密密地锁上了边、又垫上了绸布,只为叫可汗肏得痛快。与平日口侍的嘴巴不同,这洞口直通气道,神屌每每插入,便会堵住那唯一呼吸的通道,从而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会给神屌无比的、吮吸的享受。
“嘶、嘶……这屄嘴嘬得紧,依孤看,比你那老屄嘴还要强些……”
可汗一边受用着胯下之奴的服侍,一边抬起手,像耍弄牝犬般拍打起跪在宝座旁边的小林氏的脸颊。小林氏受辱,却又不得不扯出笑来,好讨儿子的欢心:
“天佑大汗,合该叫这天下最紧的屄嘴都来伺候神屌呢……”
可汗被这句小意讨好哄得大笑起来。他抬起头,偌大的王帐内跪着十数位男奴,排成一列,把那被巫医调教出来的、肥白的屁股高高地撅起,静候着他享用。负责看管这些男奴的、执鞭的女官们立在一边,也一脸春意、颇有些向往地望着神屌。
原来蒙族人除了信奉大母神之外,还将可汗的神屌奉为圣物、深信保持神屌的粗硕与坚挺将为部族带来生机与力量,而这生机与力量,正是蒙族征战所倚仗的——故而,为了这份顶礼膜拜,沦为奴隶的异族人便受尽淫虐、堕入地狱了。
“大汗,华朝的梁将军派人求见。”
只听可汗低吼一声,炽热的精水灌进了气道之中,那男奴本已喘不上气,又被这黏稠的浊液封住了气道,直翻了白眼,显出濒死之态来。小林氏见可汗拔出了神屌,赶紧膝行上前,伸出小舌细细地清理起来,待将那沟壑间舔干净、又理好下摆后,才被允起了身,站回了可汗身边。
“带进来罢。”
“奴才拜见大汗。”
可汗睨了一眼来人,心内暗嘲了一句下贱,干脆也不允他起身,只叫他跪着回话,又从小林氏的交领里掏出了奶子、把玩起来。
“梁将军这回倒大方了些,舍得亲自派人来见孤,而不是叫越家在其中传话了。”
送信的是梁将军的亲随,口齿自然伶俐,听出了可汗对梁家摇摆不定的不满,略略思忖,便答道:
“大汗误会我们将军了,大汗行事坦荡,不比陛下多疑,我们将军虽是统帅,可军中却有不少陛下的眼线,不由得不小心些……”
“哼……”
这般说辞并不能取信可汗。梁家谨慎过了头,之前只肯通过越家与蒙族联系,若不是他使计传了消息,怕是即便苏锦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梁家还会作出一副大奸若忠的模样,
“你过来的事,也没有告诉越相罢?”
不过比起梁家,常年与蒙族对峙的黑旗军显然更叫可汗忌惮——且小林氏又大大地进了回言,说那越家是如何阴险狡诈,又道不若学苏锦的制衡之术、让华朝人自己牵制自己才好。
“大汗既已嘱咐过,自然不敢出错……将军此次派我前来,一是表示他的诚意,另外,便是要将陛下身边亲卫的布阵禀告大汗……”
边境重镇,白日炎炎,至夜却冰凉如水。锦帝披着氅衣,立在沙盘之前,看梁将军操纵装置,模拟那攻城之法,待那由水银模拟的江河倒灌、淹没了城池后,锦帝勾起唇角,抚掌道:
“卿家此法甚妙,借地势之利、以水攻城,倒比用云梯攻城的法子要巧妙些……”
那提出用云梯攻城的便是黑旗军的统领,他听闻陛下此言,立时便跪地请罪。锦帝上前,亲自扶起了他,又道,
“兵法无谓好坏,不过是合适与否罢了,朕无责怪之意,卿家不必动辄请罪。”
锦帝虽骄矜,但也惯会做这样礼贤下士的样子,倒叫心里已存反意的黑旗军统领有些唏嘘。统领起了身,下意识地看向锦帝身后的梁将军,见后者面上淡然,自觉久不面圣、将这雷霆后的雨露看得太重。
“方才臣之所言,只在一城一地的得失,若想将蒙族斩草除根,便要深入大漠,攻其腹地。可这大漠流沙甚多,地形也随之多变,若无人引路,恐怕再多人也会迷失其中……”
统领原在垂首听着,梁将军却忽地收了声。他有些奇怪,便抬起眼,却见一名未着寸缕的女子从屏风后爬了出来,直来到了陛下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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