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宫,西暖阁。
不似寝殿变了模样,这里的陈设倒未大改。杨氏静静地候在此处,直到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陛下。”
杨氏转身,行礼道。只见锦帝身着一袭象牙色的白衫,外面罩了一件烟云纱,丝绸般的乌发由玉簪束起,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雅风流。
只是杨氏见了他这般,却微微蹙起眉来。
“姑姑平身罢。”
杨氏待锦帝坐在宝座上后,这才规矩地起身,道:
“陛下是否太过宠爱犬妃娘娘了?”
方才陛下送菊氏回寝殿,让她先来西暖阁候着,这一等便从下午等到了晚上。她身为陛下的奴才,并不会因等候主子有半点怨言,只怕陛下在菊氏身上太耗心神而误了正事——菊氏如今太过依赖陛下,而陛下所求多年,一朝得偿所愿,也难免宠过了头些。
锦帝的唇角漾起了笑意。
他本是打算抱阿桃回龙床上便过来的,只是阿桃拽着他的袖口、怎么都不肯松手的模样,实在叫他又怜又爱。故而直到把阿桃哄得睡了过去,他脱了那件衣裳,随便阿桃抱去好眠,才得以脱身。
“是朕不好……”
锦帝心情甚佳,倒也未计较杨氏话中的僭越。
杨氏见陛下如此,也不便多说,直说起另一件事来:
“奴婢收到飞鸽传书后,便命人拷问了在宫内的司寝监一干人等,又瞧了他们的口供,他们与御前女官倒是心有灵犀,都只敢在言语上下功夫,对菊氏身上做的那些也都报给了陛下,倒是没怎么敢做多余的事……”
“……没有做多余的事?”
锦帝原赏玩着那刚从桃园送来的桃花插瓶,听到了这句,立时转头看向了杨氏,
“阿桃的前庭,被那些自作聪明的老东西毁了,还不算做了多余的事!”
杨氏知道这是陛下心头的最恨。菊氏的前庭被那些东西毁成了那样,她看着也触目惊心,可为着陛下打算,她又觉得是个好事。
这样便绝了菊氏专宠的可能了。
只有雨露均沾,后宫才好为陛下延绵子嗣。
“陛下说的是,奴婢没有看顾好犬妃娘娘,请陛下赐个数,奴婢待会儿便去宫正司自领板子。”
这样皮开肉绽的事,杨氏直跪下请罪、没有半点犹豫,连锦帝也在心内叹了句忠仆:
“姑姑起来罢,也是朕思虑少了……”
他原想借司寝监的手,再刻意冷落阿桃,好让阿桃驯顺、依从,却不想阿桃竟会为了他的宠爱,做出这样惨烈的事。
那半夜也会惊醒、哭泣不已的阿桃,直叫锦帝疼到了心尖上去。
“也是犬妃娘娘从前冥顽不灵的缘故……偏生中间有了小皇子、又碰上了越……”
那下半句还未说出口,锦帝眸光便眸光一凛。
越氏设计阿桃、使之与左谦当众交媾,是锦帝最预料之外的。彼时阿桃刚诞下皇儿、又那般乖顺,他已弃了这个念想,想着与阿桃过上安生日子便好,谁知竟让越氏钻了空子……
“越氏……现下在哪儿?”
杨氏因方才触到了陛下的逆鳞,心内颇有些后悔。听到陛下问及旁事,她连忙答道:
“司寝监把她发落到夜香院……当了宫妓,现下已押回宫正司了。”
锦帝听到那“夜香院”、“宫妓”的字眼,松开了手中的桃枝,又拨起了那插瓶中其他的花枝,笑道:
“……司寝监那群老东西,旁的一概不行,只这磋磨人的法子却有的是……”
这句话合了杨氏的心思。她想先留下几个嬷嬷,让宫正司学学旁的门路、好给陛下办差:
“那……陛下可要饶了那几个从犯?有些只是受了胁迫……”
“你是说……宵美人?”
杨氏准备了多时的话也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陛下的眸光虽不锐利、只淡淡地看着她,却叫她被威压地再说不出来。
“姑姑莫怪,不是朕多心……以往若朕不问、姑姑断不会主动为谁开口,这才是姑姑最公正之处。”
杨氏叹了口气。
她重重地跪下,先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再道:
“奴婢糊涂。”
陛下聪慧,除了在菊氏的事上,为着驯服菊氏、好让菊氏对他百依百顺,才对司寝监和宫中众人的行事故作不知之外,又有哪件事瞒得过他了?
“既然姑姑想要朕饶了她,那便留着封号,降为家人子,如今阿桃缺人伺候,也叫她过来好好学学规矩罢。”
杨氏知道这是陛下对她的宽仁,不敢再求旁的,正欲叩首谢恩,却听陛下又继续道,
“至于司寝监的那帮人,先送去给阿桃出气,等鸣山那个押回来后,寻个日子,一块在阿桃面前处决了罢。”
可真真的是狡兔死、走狗烹,还要在菊氏面前杀鸡儆猴——所谓恩威并重,也叫菊氏既感了陛下解了司寝监之困的恩,也不敢再作从前的那些他念。
杨氏心内稍安了些,陛下到底不是先帝了。
她抬起头,看着这青年帝王,在灯盏之下,仿佛是一块美玉琢出来的无瑕玉人。她行了大礼,领命退下了。
宫正司,地牢。
豆大的灯光,映出了越氏的面容。自从被宫正司带回地牢后,杨氏命人给她用温水洗了身子,也未在衣食上亏待她——可还不如那被人日夜欺辱的夜香院,她与外面已彻底断了联系。
眸色幽深,她忖度着外面的情势,不知女官把那差事办得如何了。
“奴婢请皇后娘娘安。”
已许久不曾有人这样唤过她了。越氏转过头,见是苏锦的心腹、宫正司的掌事嬷嬷,杨氏。
“杨嬷嬷不必如此,我如今不过是个在这里偷生的宫妓罢了……”
只见越氏面露疲态,显出被磋磨殆尽后的万念俱灰来。虽是如此,杨氏正行着的礼却挑不出半点错来:
“陛下未曾废后,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该行的礼数少一点也是不成的……”
越氏只得抬手,叫杨氏起身了。杨氏起了身,又规矩地立在越氏身侧,才道:
“奴婢今夜前来,是想问一问皇后娘娘与那夜香院一名太监的关系的。”
越氏的眼内有了一丝波动。那个蠢货久久地没有回来,她就疑他被宫正司抓了去……她尽力沉着气,收敛起眸光:
“什么太监?”
这便是撇清关系了。杨氏会因此事来寻她,说明那信没有落在她的手上,信既没落在她的手上,而小太监也不知道信内写了什么,虽会吃些皮肉苦头,却也死不了。
那小太监是在御街上被抓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从前越氏身边的、从宫外带过来的太监——一般男儿哪肯舍了孽根进宫服侍?这样阉好了进来的,怕是越家埋进来的棋子,故而他们宫正司也很知那小太监的模样。
只是后来这几年,没见那小太监如旁的陪嫁般得到什么重用,而是在坤宫外院做起了洒扫庭除的粗活,便也慢慢放松了对他的监察。
谁知坤宫被这清洗后,小太监流落去了夜香院,又正巧司寝监的那些东西们把越氏也送了过去,倒也算是他们主仆缘深了。
“便是娘娘从家里带来的那一个,如今他在地牢的另一端,正受刑呢。”
“呜……”
宫正司的刑罚虽比不得司寝监的淫毒,却另有一种独到的狠辣。一如此时在刑架上的小太监,宫正司惯会去寻他内心的恐惧,正向他的残根处刷着秘药。
“呜、呜……痛、痛啊!”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没能拿出来信,被主子丢给了越家的一个管事。
那时的小太监既不叫小太监,也不是小太监,他叫小犬儿,只有十二岁,肉茎也还小巧。他被捆着送去了那管事的房内,管事从床上爬了起来,肥圆的身子把那厚重的床都压得咯吱作响。
“抬起头,让爷瞧瞧。”
越家是李姨娘治家的,这个管事是李姨娘的心腹,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也白日宣起淫来。小太监害怕地抬起了头,却正对上管事胯间的阳物。
那阳物长得甚是狰狞,龟头上还沾着血——
“叫你们送些嫩屄来,你们送来的是什么?也不哭也不闹的,骚的跟个老娘们似的……老子要的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可不是那些婊子窝里养出来的雏妓!”
管事回过神来,扬起巴掌,把那耳光扇得震天响,
“腚眼要好生舔,要是再疼起来,看爷不揭了你的皮!”
管事有痔疮的毛病,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个偏方,便叫身边人用舌头和着口水、每日舔痔半个时辰。
“嗯……看着干净,没被人动过屁眼儿罢?”
那送小犬儿前来的人忙媚笑道:
“没有,他一直跟着大小姐……”
“哼,大小姐?她自个儿都不干净了,身边的奴才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虽是这般说着,那管事还是让手下的人把小犬儿接了过去、掰开屁股,送到他的面前。
“呜……啊、啊!疼、疼,大爷饶我……”
管事顺手拿起皮鞭,将鞭柄插进小犬儿的屁眼里,小犬儿还未来得及浣肠,待鞭柄抽出,便沾满了鲜血与粪渍,管事见了,又喝道:
“爷走旱道的规矩,你们他娘的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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