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礼大手钳着她的头,薄唇缝里吐出几个阴寒的字:“爷让你笑一个,耳朵听不见就割了吧,嗯?”
“奴身子实在不适,爷不要为难奴~”殷绮梅硬是死撑着颤抖弯弯唇,身子虚弱,额头顺势靠在了薛容礼的肩膀,僵硬的撒娇。
柔能克刚,还不能欺骗讨好,殷绮梅用最细的声音:“奴儿一定好好伺候爷报答恩情,只是奴儿年幼头回经历这事儿,还请爷给奴儿点耐心适应。”
殷绮梅抬头,两只手攥住薛容礼的袖子,眼波哀啃,倒不是装得了:“行么?爷~”
‘呕……’她自己都恶心自己,反胃想吐。
大大的花瓣眼圆又长昨夜肿的厉害,今天消肿后,这般认真望着你恳求时,矜持撒娇攥袖子,薛容礼很难不心软,展开手臂把她揽入怀抱里,嗅了嗅她的发香,短短的笑了笑:“难受就歇着吧,吃你不急在一时。”
那笑容看起来非常瘆人却还莫名和煦。
殷绮梅恨不得咬死他,气的哆哆嗦嗦的埋头:“谢谢爷。”
薛容礼倒是怀疑了,殷绮梅当初可是能把他的银错金白玉龙纹佩弃之如敝履,这么快就能妥协撒娇?呵呵,看来这小妮子当初也并非对他无意,小女子都会使点性子,也是常事。
这么想,看殷绮梅病弱胆小的样子多了两分怜惜和顺眼。
虽然野性不驯的胭脂马有趣,可绝色温驯任由主子骑的小母狗也不错。
这回儿软玉温香在怀,美人撒娇,薛容礼倒完全忘了他怎么用的手段扣下人家女子亲朋的事儿了。
薛容礼摸了摸殷绮梅的一把好头发:“夜里爷带你去听戏,怎么样。”
殷绮梅害怕他的喜怒无常,也没心情看戏,想问问薛容礼自己的亲人都怎么样了,是不是放了?但此时她能感受到薛容礼隐隐不高兴迫人的气场,尽管薛容礼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她还是不敢说了。
虽然说是养着,也没闲着,薛容礼叫蜜儿把牡丹阁的裁缝师傅、珍宝阁的首饰掌柜,采青坊的制鞋师傅都召了来,并且都带着布料成衣首饰鞋子。
“牡丹阁的老师傅裁剪衣裙是供不应求的,昂贵体面还好看,爷真疼姑娘。”蜜儿凑趣儿。
殷绮梅自然知道薛容礼说的那几个商铺,名动整个皇朝,等同于现代的爱马仕、百达翡丽。
可她心里冷笑,一点没触动。
毕竟得了个猫儿狗儿似的玩物,权贵大爷花钱给装扮一下,也是爱好。
主子高兴了叫你穿着说赏你,主子不开心了直接收回去让你光腚。
“桃花卷水纹流觞裙,小公爷,这是牡丹阁近七年来的镇阁之宝,还请爷观赏——”牡丹阁的老师傅并关掌柜小心翼翼的展开袄裙,众人惊奇。
见那裙子竟然会随着阳光变幻颜色,时而粉紫时而蓝绿,那水面上的花瓣绣的栩栩如生粼粼波动。
“牡丹傲艳红蜀锦裙,上面的朵朵牡丹花花蕊都是昆仑冰晶玉石米珠子串成的,刺绣牡丹花形的金丝也并非是金子,而是五彩宝石锻造出来的屑丝,能折射出不同的金属色泽,华丽无匹。”
“珍珠汗衫,宫里的贵妃同款,穿上凉快解暑一滴一毫不生汗。”
除了那牡丹蜀锦裙子样式不错,旁的薛容礼瞅着不觉得新鲜,他见的太多了,侧脸去瞧殷绮梅。
殷绮梅不管哪一件都满脸的欣赏新奇,倒是没有流露半丝想要的意思。
薛容礼越来越觉得这丫头特别。
“姑娘看看,可喜欢?咱们牡丹阁也管订做,小公爷要流觞裙,自然是一两年倾情所能完成。”关掌柜命阁子里的丫头把衣裙捧着给殷绮梅看。
殷绮梅也不动弹,低头认真欣赏,眼里流露出惊艳,抿着嘴角浅笑。
心里却苦笑,行吧,魂穿一世界,还能看见古人天工造物的作品,也算值了。
薛容礼见殷绮梅的脸在逆光下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长长的睫毛投射出扇形,饱满的小脸腮起粉凝,像是荔枝肉儿一样。
“刚刚那几件我都要了,你们仔细测量,回去改好送了来。”
关掌柜乐的连连打千儿说是。
“还有旁的时兴好料子襦裙夏衫短裳不拘什么,都做了来。”薛容礼再一句道。
“是是是。”关掌柜乐的像朵牵牛花似的,那着册子登记。
又能发一大笔了。
光几十件衣裳不算,还有珠宝首饰,薛容礼是一贯富贵窝里长大的,挑挑拣拣,选了许多好货色。
当即把一对儿种水青翠的玉镯子并三只镶嵌了红绿蓝三色大猫眼石的蝉角金线细镯戴在了殷绮梅的两只雪腕上,手指也带了一只红鸽子血金戒指。
旁的七七八八还有整整一匣子金珠玉翠,薛容礼起了打扮殷绮梅的兴致,把人抱到梳妆台前,自己坐在一边,指挥蜜儿给殷绮梅梳头发上妆。
“梳妇人髻,四环抛髻儿。”
蜜儿甜笑:“爷真有眼光,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殷姐姐头发这么多的美女呢。”
薛容礼笑着看她们,心情很是不错。
蜜儿的手极巧,先给殷绮梅涂了层羊脂玉露,再涂玉女粉,再敷薄薄的霞粉胭脂盖住苍白的气色,眼尾扇形区域也打了极淡的水粉胭脂,用狼毫针笔细细的为殷绮梅描画眉目,嘴唇上有结痂,厚厚的涂了一层护唇膏子再上的大红口脂。将全部头发盘于发顶,不抱面,再分成四份儿,三股直上盘拧三个环,余下那一环要较大且向旁边抛状,用二十多个暗色小米珍珠银簪固定发髻,再用头油梳摸的黑黝黝的亮泽馥郁。看了看,两边鬓角儿弄了点小碎发,沾了桂花头油梳理好弄成狐气的勾儿状态黏在腮处,修饰脸型,显得成熟妖媚。
十足十的美艳妖丽贵妇人发髻,虽然什么都没戴,就已经足够好看了,薛容礼知道,主要是殷绮梅是人好看的缘故。
“主子请——”蜜儿把腰间的汗巾子当做小二的毛巾挥了挥,调皮可爱的做了个戏文里小生请姿势,让薛容礼给殷绮梅戴首饰。
薛容礼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那态度像是哥哥对妹妹似的别样温柔。
恶心的殷绮梅偏过头,刚好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模样,腮上的两缕卷发跟个妖精似的,生怕旁人看不出她是个陪睡的。
挑了华丽的掐丝九尾偏凤红翡滴珠头面,再另一侧簪上一支长长的三绺白珍珠步摇簪。都在未抛的那边儿,而抛的那侧戴上简单的赤金镶翡翠珠花儿,几只蓝宝石哑色米珠花前面也就得了,后侧的发髻簪上纱制小绢花儿,后脑勺的后压儿则是一只赤金镂空雕镶嵌五色琉璃的蝴蝶,随着美人一动,那后压的蝴蝶翅膀就会煽动,格外撩人。
耳上一对儿食指指甲大小的东珠耳坠,脖子上戴上一串珍珠红宝石项链。
“爷,我再去挑一朵牡丹花您给姑娘戴!”蜜儿欢欢喜喜的蹦跶出去了。
一会儿就捧回来三朵重瓣牡丹花儿,玫红的,黄的,粉橘的,都是极品的花形状,朵朵硕大美艳。
薛容礼迟疑一瞬,拿了那朵粉橘的,殷绮梅是自己刚刚收用的通房奴婢,将来再出息不过一个姨奶奶,用玫红牡丹总有些接近正红牡丹,太抬举了些。
然而他把那朵粉橘牡丹在殷绮梅发髻儿上比划一下,就扔到了一边,还是簪了那朵美艳浓丽的玫红牡丹。
发饰妆容完成,殷绮梅都觉得头大了一圈儿,沉甸甸的。
衣裙是薛容礼从早上给的那一箱子衣裳里挑拣出来的。
玫红色镶嵌了细碎碧玺珠绣的重纱长罩衣,内搭抹胸藕荷色苏软缎面绣金鸳鸯戏水的上短裳,下及腰系着鹅黄贡缎绣杏花枝头黄鹂缱倦的襦裙,脚上一双红云锦厚底儿鞋。
再上短裳里穿了件白底儿红缠枝梅纹的裹胸。
打扮停当,薛容礼频频点头,只看不够似的。
只胸脯一抹粉肿雪痕呼之欲出,颈子上还有斑点吻痕,薛容礼自己看着眼眼得意,给旁人看薛容礼可就不舒服了。
蜜儿很有眼色的抱出一团拖浅松花色真丝绸披帛,给殷绮梅挽在臂弯内,顺势把后面纱帛拉上来,这么披肩,殷绮梅稍微一合,胸口的春色便一点也不会露出给别的男人瞧了去。
薛容礼拍拍自己的大腿。
殷绮梅走过去,感觉自己就像个以色侍人的狐狸精,一阵阵齿冷,僵硬的杵在那里不动弹。
身子却被大力的一拽,人已经坐在了薛容礼大腿上。
“爷,我打扮的美吗?爷喜欢吗?”殷绮梅顺势搂住薛容礼的颈子,抬起美瞳问。
薛容礼盯着她胸口看一眼,再转移到脸上,笑的很倜傥温柔:“你倒是会自己圆回来,我说你……累不累啊?跟爷装?”
说着手就色情的摸着殷绮梅臀部,滑进裙摆里。
殷绮梅身子一僵,直接投怀送抱:“爷~爷您怎么对奴婢都可以,只奴婢的娘亲和弟弟家人,还请爷高抬贵手,奴婢一定结草衔环相报。”
丰满的胸乳贴蹭薛容礼坚硬的胸肌。
“其实那一日,奴婢见到爷,是有心相许的。”殷绮梅含情脉脉,娇羞低头。
薛容礼眼波一动,带着血玉扳指的修长坚硬指节儿摩挲了一下殷绮梅的腮,把她的脸托起来,笑:“是吗?”
殷绮梅默念一百八十遍演员的自我修养,再看薛容礼生的的确是帅,脑子里莫名闪过昨夜薛容礼肌肉隆起汗流浃背撞击自己的阳刚威猛样子,脸蛋潮红,捏着嗓子用能装的出最柔媚嗲气的声音:“奴家怎么敢骗爷,只因,奴家虽然出身低微也是良家女,见识浅薄,寻思做妾不如做妻得脸儿,家母也是一直教导做平头娘子的,看见爷,一见钟情,奴家的一颗小心脏噗咚噗咚跳个不停,因此也不敢多言语,本以为爷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能明媒正娶,竟然看低奴家做妾,所以奴家好不生气难过~后来知道爷是金尊玉贵的卫国公,妻妾那头儿,更更不敢妄想。那些日子,卫国公府的奴仆来我家中提亲要奴家做妾,奴家欣喜万分,却自觉配不上,更害怕爷只是一时兴起,得到了奴家会抛在脑后,奴家好害怕~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昨夜惦念家人安危不过是硬装的冷静,如今在爷身边,奴家做个侍寝丫头,能时时刻刻见到爷,还正合身份,所以奴家~奴家这才回心转意的。”
薛容礼受用她的娇媚婉转,骨头都酥了一半儿,听后也觉得前后都没有破绽,大手从裙摆撤出,搂搂抱抱,揉揉摸摸殷绮梅的胸背腰身。
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他还以为殷绮梅是个难得的烈性美女,起了征服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屈服了,意趣儿没了一半儿,好在殷绮梅长了一对儿酥胸和一宝穴儿,脸蛋也是绝色,竟然对自己有情,倒算来了意外之喜。
可见他薛容礼非池中之物,这等心高气傲的小家尤物看见他也痴痴恋恋,不求名分。
“那晚,奴家和亲人出城,原就伤心难过,见爷派人来接,奴家这颗心,一下子就……”殷绮梅娇滴滴的欲语还休。
“所以爷,奴家真心实意的爱慕爷,如果爷为难奴家的亲人,奴家只得以死明志了~”
薛容礼极自得笑着亲了一口她的桃腮:“你伺候的好,他们自然无恙。”
殷绮梅泪盈盈的抓着薛容礼的手往自己胸乳上放,娇滴滴:“爷摸一摸,奴家的心都疼死了~两边都是奴家最最重要的人,奴家这颗心~嘤嘤嘤~”
说着,抽泣几声,哭的倒也有几分真,她的确在意家人,伤心自己身世和倒霉,心跳加快是因为她现在撒谎演戏呢。
薛容礼色眯眯的抓了抓,又贴上去深嗅奶香,又侧耳贴着软弹听听:“呵呵,跳的好快呀,可见说的有几分真。”
“才几分而已嘛?爷~”
“好了,别掉金珠子了,都是真心都是真心。”
薛容礼心情十分好的给殷绮梅抹去泪珠,破天荒的哄了哄:“等过些日子,爷陪你回家瞧瞧,放心。”
“呜呜……谢谢爷~”殷绮梅快吐了,赶快投怀送抱把脸搭在薛容礼的宽肩上,收拢藕臂抱着。
脑子里一百个念头飞转,为今之计,那就是顺从薛容礼,让薛容礼高兴或者睡腻歪了的期间,警惕放松,殷绮梅在设法把她娘和弟弟等家人一一送出城去。
否则,她的亲人将会是薛容礼控制她一辈子的工具。
看看薛容礼,的确吃她这一套,证明她演技不错。
他妈的,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累死她,恶心死她自己了,好在有点盼头,让她殷绮梅演一辈子狐狸精还不如立刻自杀。
蜜儿在一旁观察,真是惊异于薛容礼的态度。
时而恶狠,时而温柔,最后还哄上了。
她有预感,薛容礼一定是对殷姑娘上心了,也是,坐在主子腿上那么美,又那么媚,她一个女人都为之倾倒,别说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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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戏了殷绮梅一会儿,金斗来报外头有兵部的人来找,薛容礼命蜜儿陪着殷绮梅,径自带着金斗走了。
不一会儿,铜六儿回来了,不敢看殷绮梅的脸,对蜜儿说:“蜜儿姑娘,咱们爷说今晚去赴宴兵部侍郎贾振兴老爷的庆功宴不知应酬到几点,不用殷姑娘陪着去看戏了,叫蜜儿你好好陪着殷姑娘,讲一讲国公府的规矩,殷姑娘明儿就得开始学规矩,后儿就进府。”
“我知道了。”蜜儿道。
“奴才告退。”
看那小厮走了,蜜儿笑津津的扶起殷绮梅,二人来到贵妃榻做好:“姐姐不要害怕,咱们爷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是对你上心呢,蜜儿陪姐姐去游湖吧?这紫竹山庄有个天然湖泊,景色极好,还能钓鱼呢。”
身子疼,刚刚才演了一场戏,殷绮梅这会儿身心俱疲哪儿有心思游湖,她都想跳湖了。
“好妹子,我有些累,咱们坐着说说话儿就是。”
蜜儿看殷绮梅脸上的脂粉都有些被冷汗晕残了,浮在表面也遮掩不住原来肌肤的苍白:“哎呀,是蜜儿的疏忽,快,你们哪来软垫和薄被来,姐姐快靠一靠。”
妥帖的伺候殷绮梅,给她下身盖上冰丝缎被,端来补气血的热汤,还劝了殷绮梅许多好话。
殷绮梅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这丫头的纯善性子,有些感动。
“蜜儿妹子,你跟我说说,国公府的规矩吧,还有咱们大爷的嫡妻。”
“姐姐身上不好,还是明儿再说?”
“没事,闲歪着也歪着,这会儿没有人,你也一起歪着。”
蜜儿哪敢啊,坐在殷绮梅身边儿,轻轻的用团扇给她扇风,慢悠悠的说起来。
“府里头不比外头,规矩大一些,然而,我娘说大也有大的好处,爷们儿不敢太胡闹。咱们爷的大奶奶闺名唤作冷雪昙,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安顺王千岁冷王爷的养女,冰肌玉骨,金枝玉叶,连圣上和太后都时常召见她,安顺王把她当做亲生闺女一样养大,后来安顺王犯了事儿,把大奶奶寄养给兵部孙尚书的夫人,大奶奶也没被牵连,满十五岁嫁入了咱们卫国公府,给爷作了嫡妻。咱们爷后院儿一堆莺莺燕燕,唯有大奶奶是个冰雪人儿,一直住在北苑的慧心堂不出门儿,除了每月十五一次的晨昏定省,别的什么都不理,最最和气不过了,最最安静避世不过的人了,姐姐只要尊重大奶奶。”蜜儿说着露出几丝可惜之意。
殷绮梅听的难受,薛容礼的正妻明明这么高贵出色,为什么怎么感觉像是被打入“冷宫”一样?可见薛容礼那个畜生宠妾灭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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