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撑伞的时间太久,多少是有些手酸,先把伞给我。”秦楼放慢了语速。
果然,还是和原来一样,唐涟漪多多少少有唐红的影子,只是可惜有缘无分,自己并没有与她的姻缘。
他也曾想过私下给自己和唐红牵红线,可是这对唐涟漪不公平,又或许对她太过残忍。
斩断和楚天喜的姻缘,也是为了楚应怜着想,楚天喜若是跟随着他这样半人不鬼的人一辈子,那该有多么受别的冷眼。
在交换纸伞时,唐涟漪忽然感到手背的冰凉,那实在不像是活人的手,她不经意地看向秦楼,那副面孔如今更无血色,真是应了萧鲤那句话。
秦楼发现她正在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很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说到底,还是心中有愧。
唐红对他们说过“好好活命”,可是最终没有一个人得到善终。
唐涟漪将藏在心中的话说出:“你待在三途的时候,苦吗?”
此言一发,唐涟漪就后悔了。不该这么直接触及他的心上沉疴的。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啊。
秦楼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想到他亲自在壁画上亲自手绘的红娘,又看向懵懂的唐涟漪,好像百年的坚守终于有了结果,他不由得眉眼一弯,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应该算是,苦尽甘来。”
好像期待积年的燕终于跨过万里,越过山重水复,赶在春雪消融的时候,重归自己的屋檐下,用柔软的翎羽磨平冬时玄冰利刃。
……
“既然你们涟漪是我的亡妻,那她怎么复活?目前只有天璇星君拿的阴阳卷,根本不可能勾掉唐红的名姓。口说无凭,不是想知道谁才是魔尊么。”
萧鲤拿出八卦析灵玉,让秦楼递给自己佩剑,继而利刃朝着自己的眉心刺去。
“萧鲤——”
这是要以死明志吗?唐涟漪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萧鲤用剑刃轻轻在眉心处划了一下,见到唐涟漪到来,顺势牵起她的手,让她的食指抹下一滴眉心血,按到八卦析灵玉石上。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一瞬,唐涟漪微微晃神,抬头对上对方的清澈的眸瞳,眼中还颇有戏谑的意味。
唐涟漪愕然:“……”
果然,又是故意诓骗自己!
萧鲤点到为止地松开她的手腕,将荧惑之石放到面前的高台之上,又给她抛了个媚眼:
“有劳我的小新娘子了。”
唐涟漪也不知道是萧鲤和自己起腻感到不适,还是说被冷雨冻得,居然打了个激灵。
紧接着萧鲤又拉住唐涟漪,对着她附耳说道:“今天中元节是我生辰,你好好想想准备什么。”
才意识到中元节是萧鲤的生辰。
真是受不了这个人了。唐涟漪无奈。
秦楼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即就避开了两人,继续倾听人群中的对话。
毕竟颓败的感情,是永远无法捡拾起的。
周道的喧嚣便化为沉寂。荧惑之石上经血一染,竟然只是灵光倏地闪烁,便再也没了变化。
钱程还是不服:“这能够证明什么?”
萧鲤将八卦析灵玉收回怀中,毫无畏惧地说:“你们又不知道我的生辰,怎么可能对应的上我就是魔尊,现在又没下定论说我一定是魔尊。但是我能证明谁是魔尊。”
钱程一听这句话倒是很有意思,各派长老都验证不出谁是魔尊,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名不见经传的人难不成能验证出来,论谁说也是根本不相信的。
钱程看着萧鲤和衣裳被淋湿的楚应怜,满眼的狐疑:“你会不会和楚千金是一伙的,诓骗我们有意思。听说知道魔尊的生辰,就可以给魔尊下蛊,让其人永世不得超生。”
知道魔尊的生辰给他下蛊,就会使其灰飞烟灭?!
唐涟漪怔怔地看向萧鲤,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当时在洗练池,他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的生辰,就不怕什么时候唐涟漪使坏下蛊吗?
萧鲤嗤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追踪符,贴在自己身上,又将其中一张追踪符递给了钱程:
“我了解你们的难处,仙门弟子岂是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要去也得正正当当的去。找不到真正的魔尊我拿我自己赔罪。如何?”
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够,于是拿出一个细细的玄铁链系在自己和钱程的手腕之上,玄铁链随着萧鲤手下的灵光闪烁,旋即玄铁链就不见了踪影。
带上这个玄铁链之后,彼此可以迅速知道对方的位置,也可以保证萧鲤不会趁乱销毁追踪符。
这下倒好,看似很是诚恳的方式,不仅限制了萧鲤的人身自由,还限制了钱程的人身自由。
“诚恳吗?”萧鲤佯装关切地问道,重新站回唐涟漪的伞下,很是得意地看着钱程。
钱程瞅了一眼拼了命举高油纸伞的钱小萌,钱小萌身高不足,很是不解其意。
“看什么看,不用为你大师兄的亲事担心!喜欢我的姑娘排……排到香铺的天字号!”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钱程越说越没底气,用手让唐小萌的头摆正,目视前方。
什么亲事不亲事的,怎么说起这件事了,师兄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
钱小萌又害怕师兄没有面子,于是委屈巴巴地说道:“师兄啊,我没想这件事……师兄不要难过,迟早有其他姑娘喜欢师兄的!师兄迟早能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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