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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茉莉理直气壮地谴责他:“那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想法呢?”
    柳和静气笑:“我需要问吗?”两人相处也算多年,往日里她对自个嫌弃至极,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皆历历在目。她从来没有顾及过他的想法,倒如何叫他相信,她在意他?
    白茉莉沉吟半晌,道:“不问也罢。如此,你我再无关联,你也不要到处为难小鹤鹤了。”她说完起身,偏头躲过了柳和静丢来的一把竹筷。
    柳和静暴躁地一脚又踢翻了案桌,白茉莉潇洒一转身,拔剑将其砍作两截。她立定, 剑尖直指:“是你非要吵架, 桌子的钱你赔。”
    第32章 远行人 3
    客栈大堂中闹出动静,一时引得不少好事者的围观。但看那一身白衣,腰间悬挂三请令的姑娘,不是白茉莉,还能有谁?
    不喜生事端的几位, 暗叫声倒霉,思忖着赶紧要跑。也有主动愿作和事佬的,凑上前去,劝柳三公子一句“算了算了”,再劝白姑娘几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枉要和他一般见识。”“不知白姑娘来此有何贵干?”“赔钱?怎么能让白姑娘破费。这事我擅自做主,就揽下了!”
    几人争先恐后地给店小二扔银子,小二慌乱地接住,一时没主意,也不知该收谁的。他想征求一下两位当事人的意见,然而那位传闻中的白家姑娘身边围满了人,自然是没空搭理他。相较之下,那位备受冷落的柳三公子,沉着脸,径自换了隔壁一桌坐下。他不提赔钱的事,反倒是问他要一壶热水。
    店小二喏喏, 赶忙呈上一壶茶。
    茶水色清,入口清寡,然余香悠长,与昨日的绝非同一种。
    柳和静抿一口,有点惊喜,问:“雾山毛尖?”
    店小二有心示好,附身解释道:“这茶是今早与您一行的那俊秀公子给的, 说是只管拿来泡给白姑娘喝。”他不提还好,张口一说,柳和静的脸色更差了,眉心拧成川,别开眼,就这么干坐着。
    待了会儿,白茉莉身边的人散去一些,他才没头没尾地说一句:“走吗?”
    白茉莉连眼神也吝啬瞥他,问:“赔钱了吗?”
    柳和静梗住,丟给店小二两锭银子,语气生硬地继续说:“赔了。”
    店小二欢天喜地接过来,只是他没等他算出具体的赔偿金额,找回一些零钱,柳和静双手按在桌面上,撑起身,怒气冲冲地上了楼。
    眼见柳和静离开,一位娇俏姑娘从人群中跳出来,欢喜地往白茉莉怀中扑, 笑嘻嘻道:“柳三好大的脾气。”
    白茉莉接稳了她:“他不走, 我看你是不敢出来了。”
    “柳三我可惹不起,”娇俏姑娘挽住白茉莉的手, 眼珠一转,猜测道:“不过看他那醋样,定是你去淮扬地,只顾与鹤公子玩,忽视了人家吧。”
    白茉莉随她话里的意思,也调侃地说:“鸦鸦, 你既然知道我去了淮扬,怎么不关心我受伤的事?”
    暗鸦暧昧地拿指尖戳她:“冤家,喜欢自讨苦吃的人才会关心你。”她见柳和静走出许多,不舍似的,还回头望向此处一眼,不由又笑,“你这狠心人,真不去哄哄他?”
    白茉莉伏在她耳畔轻声说:“若不是我心里顾及和他的情分,杀他的心都有了。”
    暗鸦诧异地一愣,随即故作无事地拍手称好:“你想,那便狠狠地杀。倒叫他醉倒在你的温柔乡中,生不能,死不得,难捱地求你给他快活。”
    她素来是个口无遮拦的主,白茉莉习以为常。但柳和静厌极了她,更甚者,他将白茉莉骨子中待人的一些漫不经心,尽数归咎于这位暗鸦女的不良影响。暗鸦哭笑不得, 也懒得解释,索性白茉莉一年到头与柳和静见不到几面,她有事来找时遇见, 能避则避罢了。
    此次两人不过是偶然相遇,随意聊几句,白茉莉眸子亮一瞬,突然道:“东厂的人近日怕是要追过来,你——”
    暗鸦心惊肉跳地捂她的嘴:“不许说!”
    白茉莉无奈地眨一下眼。
    暗鸦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呀!每次见面都被你坑,再这样咱俩没得朋友做。”
    白茉莉笑道:“你还差我一件事。待此件事了,我把你的名字从三请令上划去不好吗?江湖自由第一人的称号,非你莫属。”
    暗鸦啐她:“你这是被柳三刺激了,又来试探我吗?你疑心病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白茉莉满不在乎地说:“赶明让生烟翠给我瞧瞧。”
    暗鸦紧张地抓起她的手:“靖毫谷·生烟翠?”
    堤笼烟翠,人生花醉,照荷塘月色莲初睡。(*)
    云迹散落, 扁舟回, 步入松林竹,风草绕垒。
    竹间药,长泉净水,行至罕迹,为求一方忘寐。
    靖毫谷·天下第一神医的头衔,加之为人医心仁术,苦行江湖路,有所求治必应的理念,江湖中无人不称其一句美名。
    暗鸦慕名已久,然而几次听闻他的消息,匆匆赶至时,却总遗憾地与其失之交臂。她知白茉莉与生烟翠交好,江湖甚至一度传言两人存有私情。但她不想让白茉莉误会她对她有所求, 故一直未曾求证过。
    此时她听白茉莉提及, 一时兴奋,忘乎所以,念了句坊间传言的“堤笼烟翠,人生花醉”。白茉莉默默听着,再看她,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
    暗鸦摆手,掩饰着发烫的脸颊,道:“别、别当真,我不过是好奇,你听听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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