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只是个外人,不能要求你做什么,不过……”裘亓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身为这个院子的主人,我倒是可以带你逛逛,当散心也好。”
“这是……”施洛凝瞳孔放大。
“灵堂的钥匙,祖绵绵昨晚累着了,晚饭前应该不会出来晃。”裘亓站起来,低头看她,“能自己起来吗?”
“能。”
灵堂
距离安安的死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但等亲眼看到她的名字被刻在木牌上被香烛供奉的时候,心情依旧复杂难忍。
暗淡已久的眸子终于有了光亮,蓄积的泪自然而然顺着脸颊滑落。
施洛凝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在那名字上摸了摸,“姐姐对不起你,安安。”
裘亓别过眼,不想窥探过多他人的脆弱,她轻轻带上灵堂的门,将施洛凝的低泣关在身后。
门口的石阶上堆了许多枯黄的落叶,她走过去,拍开它们,就地蹲下等候。
“大人,你坐在这做什么?”严晚提着扫帚走来。
裘亓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嘘。”
严晚抬眼看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门,心中了然,默默低头开始清扫落叶。
“月季的白/粉病好了吧,婆婆。”裘亓主动岔开话题。
“还要多谢大人的药剂。”
裘亓摇摇头,“是因为婆婆照顾得好。”
两人的对话简短又客气,没多久周围就只剩下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
裘亓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也许是北方猎族的状况越来越差,她们这的温度也逐日下降,最近几天已有要降到十度以下的趋势了。
她给自己的手指哈了口气,现在只要吹得风久一些四肢就会变得僵硬倦懒,不过也许和她兽元珠能量正在慢慢减弱有关。
兽元珠的强劲决定了兽人的身体素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如从前了。
裘亓百般无聊地捡起一只飘到脚边的落叶玩弄起来,喃喃低语,“快些转暖吧,我好讨厌冬天啊……”
似乎她人生中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季节。
离别,死亡,还有……绝望。
“大人,扫好了。”严晚将所有落叶倒入收集的竹篮中。
“婆婆拜拜。”裘亓笑着冲她挥挥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要保密哦,特别是对绵绵。”
严晚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点点头,安静地离开。
她又继续等了一会儿,施洛凝终于出来了。
裘亓还没张口,她便自己主动说,“谢谢。”
“啊……”
“还有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裘亓抬头。
“你身上的摄魂蛊,我没有解药。”
“哦。”裘亓无所谓地笑笑,“我猜到了,要是有解药你早该拿出来了。”
“你不怕死吗?”施洛凝皱眉。
“怕啊,所以我在找办法救自己。”裘亓摊开手,“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身上如此浓烈的求生欲吗?”
“……”确实看不出来。
她观察了裘亓很多天,发现她根本就不像一个身中禁术的将死之人那样颓废恐惧,甚至每天毫无压力地吃吃喝喝有空还约上几个妃子在凉亭喝茶赏画。
“虽然没有解药,但是我会帮你解开这蛊的。”说到这施洛凝顿住,“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安安。”
裘亓拍拍手站起来,“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你不用知道。”施洛凝挪开视线,“你对我也算有恩,我不至于骗你。”
“我不是怕你骗我,我是怕你做傻事。”裘亓直白地说,“你屋子里那些废弃的草药汁,是因为你最近没日没夜足不出户的在研究蛊术吧。”
施洛凝抿住唇,没有答话。
“按理说,你对蛊术精通十足,不应当会被难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施洛凝有些紧张。
裘亓看着她的眼睛,嘴角一勾,“你在研究禁术。”
“与你无关。”
被生硬地打断话语,裘亓也不恼,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禁术之所以被称作为禁术,就是因为它对施蛊和被施蛊一方都有很强的吞噬作用,是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你想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只有这个办法。”既然裘亓都知道得那么仔细,施洛凝只能放弃辩解,“只有赶在噬魂蛊彻底吞噬成功之前,用蛊术将它反噬回施蛊者的身上,才能阻止一切发生。”
“听起来好像是很不错的办法。”裘亓侧过身,“但是代价呢,你使用禁术的代价。”
施洛凝紧抿的嘴唇开始微微发抖,整个人有无法掩饰的苍白无力。
“死亡。”
禁术的施展原理,就是将被施蛊者兽元珠汇集的那颗心尖血混入调制好的药剂中,再抹上利器刺入施蛊者的心脏。
但由于心尖血取出之后,本体的存活时间只剩下二十四小时,时间一到兽元珠就会破碎,她必须在其他条件都确认百分百完美的情况下,才展开行动。
好在现在,药剂已经调制成功,她缺的只有一个近身的机会。
“哈哈哈哈。”这样紧张的氛围中,裘亓却突然大笑起来。
施洛凝满脸不解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裘亓支着膝盖喘气,“施洛凝,你果然超级天真超级好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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