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是蓝棠的错!和主人没有关系!”蓝棠眼泪流得更急了。
“别争了。”裘亓出声,走过去将两人扶起来,嫌弃地抹了一把蓝棠的眼泪,“哭什么哭,我又没说要罚你。”
蓝棠抽噎,“罚主人也不行。”
“你主人就是我夫人,我比你疼她。”
“啊……啊?”蓝棠红着眼睛,下巴微张,表情傻傻愣愣地看上去憨憨的。
裘亓没再看她,转而牵起裴羽卿的手,仰头与她对视,“夫人你都知道了?”
蓝棠犯错不可能傻到自己跑去裴羽卿面前去承认,唯一可能就是裴羽卿先察觉了不对劲,跑去质问的。
那就是说她昨天的逃避招数并没有起到作用,可她也猜不到裴羽卿是怎么看出来异样的。
裴羽卿浅浅地应一声,抬手抚上她脖侧,轻轻点了点,“这里。”
“抱歉,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
“只是大人不确定,那刺客是不是出自我的计划,不知道我与大人的这些日子是否真心实意,所以大人昨天才问了我那个问题不是吗?”裴羽卿看着裘亓的目光深邃起来,“我的回答现在不变以后也不会变,我永远不会背叛大人。”
这眼神像是要将裘亓活生生溺死,她不自觉抬手捏住了裴羽卿身前的衣襟,呼吸发沉。
“好,记住你说的,还有我接下来要说的。”裘亓顺了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坚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寻常人在这里应该要追问一句,以后会发生什么?或者至少也会因为这句话产生动摇的不安,但裴羽卿却想也不想地点头。
“好。”
“你不怕我骗你?”裘亓睁大眼睛去看她。
哪知裴羽卿只是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用一种几乎宠溺语气说,“大人的话,怎能质疑。”
这句话裘亓第一天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听裴羽卿说过,那次只是裴羽卿忍辱负重的妥协,但裘亓知道,这一次裴羽卿说的是真心话,她真的信。
像个傻瓜那样。
……
前一晚的魔族刺杀,施洛凝也受了不小的伤,因为所有人都在裘亓的身边保护她,她的屋子落空,虽然只去了两只魔族,却还是让暂时不能动用兽元的她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不是手上还留着点保命的蛊术,估计现在躺的就不是病床而是棺材了。
裘亓决定去看看她,顺便,也有些事想与她说。
“不觉得在她住进来之后,就突然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吗?”
“是啊,那些魔族这么轻而易举的闯进来,好像严管家的结界形同虚设,而且动静小的让人没有一丝察觉,说不是内鬼都没人信。”
“果然狐狸精手段就是高,你看她把自己也搞受伤,就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了。”
“整天装无辜装可怜,不就是博同情吗?要我说也是魔头脑子出问题,这种招数都信……”
“嘘!别说了……来人了。”
裘亓目不斜视地从八卦小分队边上经过,假装没听到说她脑子出问题的那句话。
小分队一哄而散,瞬间遁地消失,跑得比兔子还快。
裘亓走到门口,抬手敲门。
“施洛凝,我开门进来了。”
“嗯,请进。”
裘亓打开门,照面就是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桌上还摆着许多奇怪的她看不懂的东西,捣药罐里还留着一些黑漆漆的残渣,正在散发剧烈的恶臭,让她忍不住抬手捏住了鼻子。
在这种环境下,施洛凝好像失去味觉了似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那个内鬼。”
裘亓皱眉,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端详施洛凝的脸。
和搬进来的那段时间不同,施洛凝最近安静得有些异常,出门次数比许子佘还少,整天窝在房间里,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裘亓最近忙着其他事情,也很少来探望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万人仰慕的昔日花魁成了眼前这个眼底无光的颓然模样。
“内鬼的事我自己会查,倒还没到听别人三言两语就下定论的地步。”
“内鬼不是我。”施洛凝转头看她,“我也不是在博取同情,我不需要,所以你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裘亓眨眨眼睛,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眼神。
“就好像……我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不是,只是你们不知道,从前那个风光璀璨的花魁才是虚假是逢场作戏。”施洛凝开口,目光转向裘亓,“我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何来堕落一说。”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她现在就不会因为失去安安而难过痛苦,可同样的,没有那个人女人,她本来是该同一团淤泥,永远沉积在地狱的最底层。
“本来就该这个样子……”裘亓思索她的话,“没有什么本来原来的,生而为人,该为自己而活,你觉得哪个样子的自己最自在,哪个就是你该有的样子。”
“没谁离不开谁,家人的确是一种很深的羁绊,但你不觉得你把那些看得太重了。”裘亓撑住下巴,“你看看自己现在有点活人的样子吗,有些事情该放下还是得放下。”
“家人……”施洛凝眼圈渐红,“明明是你亲口说安安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现在又要我忘了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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