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江知宜躺在养育她的土地上,静静地仰望着浮云。
浮云太远,摸不到,就像是霍屏,看得见,摸不透她的心。
云层翻卷,忽而变成霍屏的样子,她扬唇笑了笑,“霍屏,我喜你怎会害你。”
皇帝做不成,你也可得到荣华。你与秦棠溪是有一样的身份,看在这点,大魏皇帝就不会杀你,甚至会许以高位。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周遭一片漆黑。
此行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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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宜被霍屏一箭射了?”明姝拍案而起,气到站起身,怒道:“给脸都不要了,真以为自己建立新朝就能坐稳皇位。传朕旨意,令长公主与秦相等人过来。”
文青揖礼,忙令人去找。
明姝气得不清,江知宜嘴上说不在意,可心里还是在意的,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又吩咐道:“让平襄郡主赶去秦淮照顾江大人。”
“这……”文青讶然,小心道:“平襄郡主未必肯去。”
“不去也得去,江知宜死了,她就得守望门寡。”明姝道。
文青领命,立即教人去郡主府传话。
长公主照旧先来,见皇帝眉目间满是焦愁,屏退殿内伺候的人,走到她身侧,低声道:“这么沉不住气了,江知宜此行意在试探霍屏的心思,也在争取时间罢了,秦淮是大魏的土地,住的都是大魏的百姓。朝廷不会放弃,那日你说得很好,战事虽要紧,可也要顾及百姓。明姝,你做到了仁字。”
明姝渐渐地被安抚下来,也知自己失态了,言道:“我令平襄去照顾江知宜。”
“陛下懂得从心出发了。”秦棠溪又是一惊,霍屏若是知晓江知宜身侧多了一位郡主,衣不解带地照顾,心中若还是有爱,平襄的存在会比刺她一剑还要疼。
明姝哼哼两声,想起一事,道:“你输了。”
“输了,陛下的糖呢?”秦棠溪为安抚她,伸手就去摸她腰间香囊,摸到后,里面仅仅只有些香草。
她故作叹息,明姝却转怒为喜,抱着她的胳膊道:“阿姐,有你真好。”
“是谁还骂我的?”秦棠溪挑眉。
明姝一怔,“我何时骂你了?”
秦棠溪推开她,不悦道:“前日夜里。”
明姝愣了下,白皙的肌肤慢慢透着一层红晕,羞赧道:“那是你咬的。”
背上咬得都疼了,难不成还不准她说话了?
是何道理。
不讲理的道理。
明姝气呼呼:“疼了就该骂人。”
秦棠溪呵呵两声,道:“下次把嘴堵住。”
明姝不服气,挺起胸膛就要回嘴,秦棠溪又道:“你偷了我的罐子,该怎么罚你?”
明姝立即闭上嘴巴,装作望着别处,故意道:“他们怎地还不来?”
秦棠溪却道:“我明日去找陛下。”
“找我做甚”明姝一颤。
秦棠溪道:“找陛下去玩。”
明姝干瞪她两眼,自己无计可施,只好先应下,觉得自己不能失了威仪,添一句:“我赢了赌约。”
秦棠溪唇角弯弯,黛眉勾起一抹笑,“陛下的糖呢?”
“还没做好,不过也快了。”明姝软软道,垂下眉眼,又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还不忘扬首亲了亲秦棠溪的嘴角,全然没有帝王的霸气。
秦棠溪睨她一眼,果断推开,还取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嫌弃道:“臣近日吃素,不沾荤腥。”
“与我有何关系?”明姝道。
秦棠溪瞧她:“你不是荤腥吗?”
明姝:“……”我是人,不是案板上的肉。
这时,秦相等人到齐了,文青引着几人进来,秦棠溪悠闲地坐在一侧,手中还捧着文青刚捧来的茶。
其他人在商议,未曾在意她。她悄悄地唤了文青过来,问他:“陛下近日可得了什么稀罕物件?”
问的是小事,文青也不作隐瞒,回道:“陛下对一蜜罐很宝贝,回殿后就拿着,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秦棠溪颔首,朝他摆摆手,趁着诸人不在意,自己一人退出太极殿。
她一人去了皇帝寝殿。
殿外的拾星闻讯而来,揖礼问她:“殿下怎地过来了?”
长公主是皇帝寝殿的常客,宫人都不奇怪,但拾星是知晓内情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秦棠溪自动略过她朝殿内走去,将她留在外间。
走进去后,一目了然,秦棠溪绕过屏风就见到小榻几上的蜜罐,随手就拿走了。
出来后,她同拾星道:“告诉陛下孤来过。”
拾星领命,将长公主送出宫门口。
那厢的皇帝与诸人依旧未曾商议出合适的人选,长公主悄然回来,他们也没有发觉。
他们陷入僵局的时候,长公主坐下了,道:“孤去秦淮。”
一语惊得众人转眸,明姝同样,不悦道:“长公主尊贵,怎可去犯险。”
秦棠溪睨她:“陛下有合适的人选?”
明姝罕见地沉默下来,确实,朝中秦棠溪最为合适。霍屏与她出自一脉,身上留着相同的血,能不动兵就不动,殃及百姓不好。
秦相等人也没有反驳,长公主既然有这个决定就听不进劝了。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择日点兵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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