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那里并非是温瑕一人领兵。”秦棠溪简单道。
康平言道:“他们就盯着女人挑刺。”
秦棠溪淡笑,道:“杀鸡焉用牛刀,你等着就好了。”
康平诧异:“殿下有好计?”
“不算好计,釜底抽薪罢了。”
康平不急了,慢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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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战况不如意,去行宫避暑的事情就被搁置下来,朝来晚去。
七八月里正是最热的时候,安太妃在此时回山上而去,孙太后一连多日没有出宫门,而吴太后出不得宫门,也安静下来。
黄昏时,风渐凉下来,明姝躺在树下乘凉,阖眸的时候听到小宫人们说话。
“我听说吏部的张大人的夫人回娘家去了,连带着女儿儿子都走了,后院里的妾室也都跑了。”
“不止御史台的李大人也是这般,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夫人闹着要和离。”
“咦,不止他两人,还有好几位大人,后院起火,都烧到屁股了。”
明姝好奇,多听了几耳朵。
宫女们说得尤为起劲,“大魏和离后是偏向女子的,德宗陛下定下的规矩。”
“德宗陛下是第一位女帝,自然有这等魄力。”
“我听闻那几位大人是觉得不该同乌斯开战,嚷着送女人过去。”
“啧啧啧,原是这样。”
明姝好笑,因果循环,这等计策可比罢官来得更有作用。毕竟罢官还会引起朝堂不安,这么一来,就简单多了。
听过一阵笑话后,就睡了过去。
翌日就收到御史台弹劾那几位大人的奏疏,后院小事也看出人品,御史台捉不到大的错处,小错也不放过,笔劲厉害,三言两语就上升到天下百姓。
明姝看得发笑,事情转交吏部,人事调动都在他们那里。
这么一件事就闹过了夏日里,秋初的时候,秦棠溪去信国公府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的记性变差了,站在院门口看着她就问道:“澜儿可是淘气去了殿下府上?”
幼时赵澜犯错后就会躲到公主府,长公主有心庇护,总会令人回来传话。
秦棠溪笑了笑,扶着她回屋,道:“起风了,您回去说。”
片刻后,明姝赶了过来,老夫人一抬头就高兴了:“澜儿回来了。”
明姝微微发怔,秦棠溪一把拉住她,冲着老夫人道:“回来了。”
老夫人笑意难掩,冲着明姝招招手,笑道:“你母亲不在,昨日作何打人家姑娘。”
明姝想不起来打了哪家姑娘,主要小时候玩伴太多,拌嘴推搡的事几乎日日都有,着实记不得是哪件事情了。
秦棠溪笑吟吟道:“该打便是,嘴巴不好,打了就打了,国公府还怕这等不规矩的人来上门?”
老夫人立即应承道:“想来也是,那便不管了,等你母亲来了,就待在我这里,莫要管那么多。”
“这便是了,我便留下叨扰了。”秦棠溪笑意温婉。
明姝心酸,眼眶红了几分,背过身去擦了擦泪水。
请了大夫过来诊脉,大夫也没有办法,人的岁数大了,都会不记事,就算喝了药也未必会好。
两人在府里待了半日后就离开。
府里伺候老夫人的人都是心腹,瞒得紧紧地,并无人知晓府内的情况。
明姝走在马车上心神不定,秦棠溪观她神色便安慰道:“祖母这般也很好,倘若知晓不好的事肯定难过,余下的时日里开心起来,也是好的。”
明姝不吭声,她又道:“我陪你回宫。”
“留下?”明姝眼光亮了亮。
秦棠溪叹息,小色胚。
两人回宫后,康平在太极殿内久候。
进殿后,康平先朝着两人行礼,等落座后急道:“齐王近日走动颇繁。”
明姝同秦棠溪对视一眼,秦棠溪先道:“去了哪些府邸?”
“都是些皇室,我担忧会出事。”康平道。自从章安大长公主被夺爵位后,齐王就开始四处走动了。齐王若是擅长交际也就罢了,偏偏本身是关上府门自己过日子的人。
明姝先道:“去打听他做了什么。”
秦棠溪却道:“不必了,按住他。”
康平不解:“如何按?”
“赶回封地,无诏不得回京。”秦棠溪回道。
“殿下,是否重了些?”康平疑惑。
“意图不轨,没有怪罪已是陛下仁慈,倘若出京再与人来往,就同秦安音一般下场。”秦棠溪说得果决。
明姝颔首,“听长公主的。”
康平担忧地看着两人,皇室因章安大长公主的事情对长公主略有不满,若在贬了齐王,她担忧皇室会发难。
秦棠溪并未在意她的想法,由皇帝处颁发旨意下去。
与此同时,有人悄悄上了山去见安太妃。
乾宗陛下崩后,安太妃与世无争,鲜少在人前出现,皇室几乎忘了这么一个人,但说起来,谁都知晓她。
霍屏扮做送食材的姑娘上山,又悄悄地摸到了安太妃的面前。
安太妃今年也有四十多数了,灰布褂子,发髻只用一簪子束起,荆布钗裙的模样让人无法联想到她的真实身份。
霍屏先表露身份:“我是霍家的女儿。”
安太妃怔忪,恍惚想起多年前初见秦铮的时候那人也是这么自报家门:“我是霍家的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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