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无法漠视了,咬牙吃了下去,对面的武人有的照做,有的左右观看后拒绝去使用。
内侍将场上的情形记录下来。
生鱼肉吃过后,皇帝率先离开,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相等人摸不透皇帝的意思,悄悄去问长公主。
方吃过生鱼肉的长公主正在漱口,虽感不适,可还是坚持下来,她以帕子擦了擦唇角,同时扫了一眼对面的武人,低声道:“陛下不过是试探罢了。”
“试探?”秦相不明白了,其他人更是一筹莫展。
长公主将湿帕放在一侧,淡然道:“高祖开国初始,曾设一晚宴,期间便是如此,你们都忘了?”
“高祖……”
朝臣露出疑惑,秦相陡然一惊,皇帝竟知晓高祖年间的事情?
他曾读过一史书,高祖开国后大赏有功之臣,赏前在宫中设宴。
打江山多的是有勇有谋略的武将,但这人大都是草莽出身,打战是可以,但治理江山就无用。
宴上见到美丽又妖媚的舞姬后大多动了心思,甚至有人仗着军功开始讨要,高祖皇帝一一准了。
翌日就将那些朝臣打发到偏远之地,不再重用。
为何不再任用?
高祖曾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他们连最简单的诱惑都无法拒绝,可见心性都不坚强。
方才宴上他看得清楚,那些武人不少露出贪婪的神色来,可见心思就不正。
他长长一叹,同其他人言道:“陛下心思深,我等就不要参与了。”
郡县里举荐而来的,难不保有居心险恶又贪婪之人,这个时候把持不住的都将被赶出局。
至于那道菜,他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巴想问,可长公主领着人远去,显然说错过了最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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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棠溪回到太极殿,明姝将册子都看过一遍,将原本的名单上勾了些人。
明姝见她来后,没有掩藏,大方地将名单与册子递了过去,“长公主觉得如何?”
这句长公主莫名刺耳,秦棠溪没有去接,抬眸直视她:“陛下此举虽好,可难保证将那些世家秘密安排的人剔除。”
美色当前是一诱惑,可若早前有了准备,依旧会有所提防。
明姝坐在龙椅上,莹白的细指握着生杀大权的朱笔,星眸深邃,同样,她在观察着对方,不紧不慢道:“第一关而已,那道鱼不好吃,但还是有人吞下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陛下在担心这个?”秦棠溪试探道。
“嗯,我要是他们听朕的话,今日小小的测试罢了,后面还有呢。”明姝成竹在胸。
庄严奢靡的龙椅上坐着的少女心思早就改了,就像曾经秦棠溪,从无知的孩子变成今日沉着睿智的长公主。
或许有些惊讶,可秦棠溪觉得很欣慰。明姝与明帝不同,她是真正在阁楼里待了一年多,不懂的地方会反复去推敲,直至明白以后。
“陛下既然有想法就去安排。今日的局很好,你长大了。”秦棠溪徐徐将册子放在龙案上。
在今日之前,她花费很大的力气去将这些人的根底都查了一遍,有些就像是石头里崩出来的一样,根本不知底细。
她记得那些人,今日也着重观察过,大都没有过这第一关。
明姝能想到用高祖时的办法也是不易。
明姝却道:“照着样子去套罢了,有甚可惊喜的。若是你,你如何安排?”
“我?”秦棠溪沉吟下来,对上明姝深邃的眼神后,心中多了些复杂的感情,明姝在向她学习还是在提防呢?
她忽而有些分不清了。
心魔作祟。
面对小姑娘的问话后,她选择坦诚道:“若是我,在入京前我会将人细细去查一遍,是何底细、什么样的家世,事无遗漏地去查。”
“长公主权势滔天,处处都有您的人脉,想查自然是不难的。只是我不同,我没有那么多人去查。”
秦棠溪浑然一惊,神色掩饰不住地失落,“陛下的意思太过直白了。”
“朕说的是实话。”明姝揉揉自己的酸疼的眉眼,想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煞费心思,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通长公主一般沉着,片刻间就有了对策。
可惜,她笨得不止一星半点。
“陛下自谦了。”秦棠溪微显落寞。
这些时日以来明姝对她生疏不少,甚至不与她同去暖阁里看书,好似她二人之间就真的是皇帝与长公主这么简单了。
两人心思不同,话也说不到哪里去,匆匆几句话话后就分开。
明姝在长公主离开后也跟着离开,去了康平县主的府上。
她想知晓楚襄王谋逆一事的具体情境,史书记载不详,心中就像扎了一根刺一般。
之前她信国公府一案的时候,发觉父亲与秦淮逆党似乎有些关系,因此,她就不敢继续再查。
有的时候真相也很很怕。
此时,两件案子隐隐有些关联,她就顺势一道去查。
父亲与秦襄王亲如兄弟,或许,还是有些内情的。
至府门前后,拾星持令去敲门,门人迅速开了门。
明姝今日穿了一声杏色裙衫,眉间一点花钿,秀发挽作简单的发髻,一根玉簪斜.插入鬓,浑身上下简单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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