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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随之而起的可忽略不见的风却让楚御衡醒了过来。
    楚御衡抬头就见容暮坐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面素白的帕子,楚御衡不知他是何意,还以为是自己困顿至极流下了涎水,当即伸手抹抹唇角,唇边还是干燥的。
    “阿暮?”
    “陛下怎会在此?”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帕子塞进厚实的被褥中,容暮面上不见多少的好神色,任谁的床榻边突然多出一人来,都会心里紧张。
    已料到容暮可能会这是这样的反应,楚御衡已经提前想好了由子:“怕阿暮在丞相府这一个月无趣,特意从珍书坊寻了些书册给你解闷。”
    “珍书坊?”
    容暮皱眉,并不相信楚御衡只为给他送上书册。
    但楚御衡已然做好了准备,从半蜷缩的姿势扶着榻板起身,或许是之前的姿势拗到了筋骨,楚御衡“嘶”一声,身子一歪就往榻上倒去。
    榻上人的动作更快,楚御衡只见容暮往里头一动,容暮的双臂就稳稳地扶住了他不稳的身形。
    大股而起的酸麻险些让他龇牙,楚御衡很快就脱开了容暮扶他的手臂:“朕无碍,书册都在屏风外头的案几上了,这次带了一箱子,阿暮嫌不够,就自己去宫里珍书坊去取;若阿暮嫌麻烦,朕让宫里人送给阿暮也可。”
    容暮静静地看着楚御衡细碎解释地和自己解释,一时间感慨万千:“陛下,这些都不是要紧事,微臣昨日听公主殿下说陛下身子有恙,何故这么早就出宫?”
    楚御衡忽然噤声。
    容暮之前也曾关心过他的身子,但他那时候以为容暮并非从公处着想,担心的也不仅仅是帝王的身子,而是关心除去帝王之威的他。
    可现在容暮嘴上说着关心他,目色是冷的,人也是冷的。
    楚御衡仔细琢磨着,骤觉容暮这般关心他的样子和那些朝臣并无二致。
    心口浮着酸楚,楚御衡不想让容暮看见自己此刻不受控的神色,便转过身去捏着还软麻的腿骨:“阿暮,三年不见,你连一场君臣之间的体面都不愿给朕么?”
    体面?
    容暮讷言,不是他不给楚御衡体面,而是哪位君王会像楚御衡一般,破晓时分就到了臣子府上。
    说句他过去常说的话,楚御衡这般行径于理不和。
    可过去心忧楚御衡在外名声容暮才会三番四次地在楚御衡二次耵聍,如今的他已经不需再将楚御衡放在心口第一位了。
    思及此,容暮敛下了目中的刺棱,在楚御衡背身之际他扯来一旁晾挂起的衣袍,手上动作极快,不等楚御衡腿脚缓了回来,容暮就已经着上了一身白,还随手将发丝挽了起来。
    但等他拾掇好自己,背对着他的人还佝着脚背垂腿骨。
    楚御衡这是在榻边跪坐了多久,腿到现在还麻着?
    容暮闷闷咳了一声,但那头的楚御衡依旧没有反应,就连那人呼吸声都见轻缓。
    心觉哪里不对劲,容暮轻步过去怕了怕楚御衡的肩膀。
    “砰”的一声,玄衣男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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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大夫可能看出陛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就倒在地上了。”
    “没什么大事,大人可让府中人给陛下喂些糖食,陛下能醒来的话大底就没事了。”
    “劳烦齐大夫了,糖食我有。”
    “那就好。”齐大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老朽就在府上,若大人还有事,就后厨去唤老朽,老朽先去后厨叮嘱着早膳。”
    齐大夫说得糖食容暮随身就带着,从腰侧的小锦囊里取出不大的油纸,容暮难得有些心疼:“从陵岐郡带来的饴糖,我也就剩最后一小块了。”
    可容暮还是给楚御衡喂了下去。
    看男人静静躺在榻上,容暮忽觉这样的场景有些让他熟悉,一边折着剩下的油纸,容暮一边嗅着淡淡的甜味轻笑低语:“给陛下喂了三次糖了,陛下若是有心可别再来缠着我了。”
    言罢,容暮将叠好的油纸塞回了腰间的锦囊就抽身而去。
    这不过是容暮的玩笑话,就是见楚御衡晕厥了过去才戏谑着出口的,但半道醒来的楚御衡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不就是喂了三次的饴糖。
    前两次他尝不出容暮喂下的甜,独独第三次清醒着含下饴糖,面对的却是容暮可怕的坦诚。
    此刻楚御衡嘴里含着的不是糖,而是容暮一刀又一刀落下的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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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楚御衡醒来就独自离去,其后的日子过得快,容暮头一回在灏京不用担心旁的事物,除了在府上看看书,就是去灏京外头晃荡,入目皆好景。
    待到雪容暮算上日子,已经在灏京留了近一月光景了,期间楚御衡没有借机再见他一次,但时不时就让小宣子亲自送些书册来,还都是容暮不曾看过得书册。
    不得不说楚御衡送来的书里有点东西,若是灏京还有什么能让容暮留恋的,大底就是宫里藏着的典藏书卷了,华老将军不算在内,容暮之前去将军府拜访的时候,就听老将军府上的管家说老将军带着老夫人的衣物外出游玩了。
    离京前一日,外头雪大。
    容暮烘着暖炉收拾着回江南的东西,一面乐得安生,一面将楚御衡上次给他的钱庄的信物抽了出来。
    他在灏京的悠闲日子过多了,都忘了将这块玉牌交还给楚御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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