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启轩坐在他胳膊上抻直了背,小手比在脑袋上:“我长高了这么多!”
姜羡余笑着夸他厉害,又让小家伙给他介绍这棵树和那块石头,在院子里溜达。
谢承则告诉谢桑柔要带她和启轩回娘家住几日的消息,谢桑柔很高兴,连忙叫婢女收拾行李。
谢承又看向段书文:“姐夫,我有话同你说。”
段书文见他神色郑重,点头道:“来书房。”
姜羡余带小启轩玩了一会儿,有婢女前来打断,带小启轩去换出门的衣服。
卧室里谢桑柔在收拾衣物,姜羡余不方便进去,就在段书文书房外站着。
过了大约两刻钟,谢承从书房内出来,姜羡余往后看了看,见段书文坐在书案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谢承将门带上,对姜羡余道:“我们先接阿姐回家。”
姜羡余知道段书文得花点时间接受真相,便没有多问。
倒是要走的时候,谢桑柔抱着段启轩进去同段书文说了几句话。
后来段书文便从书房出来,同谢承和姜羡余一块,将谢桑柔和段启轩送回了娘家。
之后又去见了谢父。
姜羡余不知道他同谢父聊了什么,夜里又偷偷翻.墙来问谢承。
谢承:“姐夫向父亲借了人手,查段家田庄和商铺的账册。”
姜羡余躺在谢承身边,侧卧向他:“若是查出来,段大哥打算怎么处置?”
谢承道:“姐夫应当不会做得太狠,估计就是把王氏拘在家里吃斋念佛,将掌家权交给阿姐。”
“也是,段家的家产按理来说也有王氏的一份,过继那事如今还没成,只是安插一个娘家人帮忙办事,贪些银子都是小事,段大哥总不能代父休妻——”
姜羡余顿了顿,“但王氏要是闹起来怎么办?她看着可不像会老老实实吃斋念佛的人。”
谢承:“父亲给姐夫出主意,不追究假账的条件就是王氏得安分,否则就把她和王辉送去见官。”
姜羡余十分赞同:“这个好,王氏好名声,肯定不愿意闹大。还是谢伯父厉害!”
谢承笑着看他:“厉害?不怕了?”
姜羡余僵了下,往他怀里扭了扭,窝在他颈边闷闷道:“伯父要是往后这么对付我,我就怕。”
谢承收紧胳膊勒住他:“怕什么?怕了就又要跑?”
姜羡余揽住他的腰:“那不成!怕了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更不会跑。”
谢承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别怕,有我。”
姜羡余沉默了一会儿,用力抱紧了他。
……
第二日清晨,谢父谢母在正院用早膳。
厨房下人来报,少爷让人把他的早饭送去修竹院,不过来吃了。
谢父伸筷的动作一顿,问谢母:“小余那孩子又在阿承那睡了?”
谢母给他夹了一个虾饺:“兴许是吧,待会让厨房多做一份虾饺送过去。”
谢父却搁下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谢母问。
谢父:“小余那孩子,是不是太黏着阿承了?”
平日老往谢承屋里跑,谢承去金陵乡试他也跟着,整日黏在一块,也不知在读书还是在玩乐,哪里像成大事的男儿?
谢母笑了:“怕什么?又不是男子和姑娘,他俩自小一块长大,亲近些也正常。”
谢父还是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最后气道:“倒不如是个姑娘,正好给他娶回家,顺了他们的意,爱怎么黏糊怎么黏——”
他忽然僵住,看向谢母。
谢母也呆住了,笑容有些勉强:“不至于……小余要是个姑娘,未必看得上阿承那个闷葫芦。”
谢父却沉下脸,一锤定音道:“马上给他说亲。”
第四十九章 今生:临渊羡余是我与你相配的证据……
谢承及冠那日,谢府高朋满座,门庭若市。
除去受邀前来道贺的,还有不少“不请自来”的,送来贺礼同谢家拉关系。
吉时将至,众人汇聚到谢家祠堂观礼。
姜羡余和谢承的堂兄弟以及书院同窗一块站在祠堂外,看着知府大人为谢承加冠。
望着谢承跪在祠堂当中的背影,姜羡余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仿佛那些溢美之词与殷切叮嘱都是对着他说的,心里比谢承还要忐忑紧张。
前世没能陪谢承加冠的遗憾得到了弥补,害谢承以伤病之躯潦草行礼的局面得以挽回,姜羡余无比庆幸自己能重活这一世,能陪谢承重走这一遭。
他所爱慕之人,是如此出类拔萃、万里挑一的存在。
而他却有诸多毛病与不足,何其有幸得到对方两世不变、至死不渝的爱,又还有什么理由退缩逃避,畏首畏尾?
哪怕来日风雨如晦、千夫所指,也当追随他的脚步,努力与他并肩。
礼成。
知府大人笑容和蔼地看着谢承:“我同你父亲与陆山长商量,将你的表字定为‘临渊’,望你谨言慎行,省身克己,忧国奉公,明理正法,成为国之栋梁。”
姜羡余一愣,看向谢伯父。前世谢伯父给谢承取字“临渊”,是为了规劝谢承同他保持距离,没想到这辈子给谢承定的表字仍然没有变。
前世固然有他的原因,可这辈子的许多事分明已经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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