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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昊天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灵茶,回味须臾,满脸真挚:“师父明鉴,弟子当真是被这灵茶的灵性所俘获,诚心称赞妙歌师侄制茶的手艺,绝无不敬师父之意。”
    说着,沈昊天抬眼看向百里长空:“以前师父不也是常赞妙歌师侄制出的灵茶颇具灵性?”嗯,不光经常称赞,还经常向凤妙歌讨要灵茶。
    百里长空抬指虚点沈昊天,笑骂:“孽徒。”
    沈昊天微不可察地弯起唇角:“师父明鉴。”
    百里长空哭笑不得:“罢了。本也没想真个让他闯七关过七阵。”
    说着,便拂袖散去水镜,抬指对着空空如也的前殿虚虚点出一道赤色真元光线。
    赤色光线划过空旷的大殿,仿若一道流星,消失在大殿门口。
    凤元九眼前的画面兀然漾起道道涟漪。
    庄严肃穆的殿堂被这片涟漪碎成了光影碎片,取而代之的是素雅脱尘的仙家清修之所。
    直至此时,凤元九方知方才那赤色兽皮铺就的长路不过是一道幻境。
    凤元九默念一遍《清净心经》,抬眼看向大殿深处。
    目之所及之处,火玉云床仿若一株烈焰红莲浮于半空,映得端坐于上的掌门真人额间那点红痣格外夺目,与脑后法相交相辉映。
    红痣藏至理,法相纳大道。
    煌煌大日普照万物,天地之威纳于其眼,大道慈悲蕴于其心,让人见之便心生敬畏,心生敬仰。
    火玉云床榻前玉阶上,他的恩师秦长生立于掌门真人身侧,执壶浅笑。
    青色法袍袍摆逶迤在火红的玉阶之上,袍摆上展翅跳跃的赤色鸟雀仿佛都多了一丝灵动。
    火玉玉阶之下,两张白玉几案相对而设,上有灵果灵茶,灵果滴露,灵茶仙雾缭绕。
    西侧白玉几案后的蒲团空置,东侧白玉几案后的蒲团上却是有一眉目严肃、身着青色法袍的上尊趺坐于上。
    袅袅茶烟虽然几乎朦胧了那位上尊的眉眼,但从其脑后金乌落扶桑的法相也知这位上尊正是他的师祖沈昊天。
    祖师、师祖、师父,灵果,灵茶,这次召见倒像是师门小聚。
    当然,前提是眼前不是幻境。
    凤元九视线落在秦长生身上,与之遥遥相望。
    待见得秦长生袍袖晃出一道细碎的赤色流光,结成了一幅火羽扇符宝的光影。
    凤元九心中一定,抬脚缓步走至火玉云床之前,一撩衣袍,跪地叩首,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凤元九拜见祖师、拜见师祖、拜见师父。”
    百里长空、沈昊天和秦长生视线同时落在凤元九身上。
    凤元九额头碰着手背,跪伏于地,恍若未觉。
    百里长空垂眼,视线在凤元九额前那缕银白发丝上停了须臾,缓声叫了起。
    凤元九依言起身,略一整理微乱的衣袍,便垂手静立,静待师长训示。
    这一番动作如行云,若流水,姿态之从容,丰仪之优雅堪称世家之典范,让人观之便赏心悦目。
    广袖轻拂,一方白玉几案自袖中飞出,稳稳落于石阶前,西侧空置的白玉几案下首。
    百里长空抬指一点,便有同样的灵果与灵茶落在了白玉几案之上:“殿内无外人,且坐下说话。”
    凤元九恭声应诺,却是抬眼看了秦长生一眼,未挪动脚步。
    “你也算没白护着他。”百里长空斜睨侍立在云床旁装乖的秦长生,眼尾含着笑意一指西侧空置着白玉几案,“便饶了你的不敬之罪,且去坐吧。”
    秦长生为百里长空蓄满了灵茶,这才放下玉壶,恭声应了声诺。
    待得秦长生在西侧上首位置坐定。
    凤元九终于抬脚,款步行至秦长生下首白玉几案后,于蒲团上坐定。
    这白玉几案想来也不是凡物,方才即便与白玉几案近在咫尺,也未闻得丝毫茶果芬芳,然而,待他坐于蒲团上之后,灵果的清新香气和灵茶的芝兰之气便裹着浓郁的灵机钻入了口鼻之中。
    勉力压制的真元又有些躁动,凤元九不得不屏息切断了口鼻与外界的气机交换。
    虽然不知几案上的灵果是何物,灵茶是什么茶,但只这一口香气,便知绝非凡物。
    凤元九盯着几案上晶莹剔透的灵果,和盛满灵茶的白玉壶,心中不无遗憾。
    偏偏百里长空还在那对凤元九说:“此乃乾元碧晶果,一枚可增百年修为,以你如今的境界食之效果最佳。”
    凤元九依言捏起一枚果子,触手沁凉,果子晶莹剔透,看着便爽口,只可惜,这一枚果子若是入腹,便也不必聆听祖师训示,只立地凝婴便行了。
    因此,碧绿的果子在凤元九掌中打了个转儿,便又回到了白玉几案上。
    凤元九浅浅弯起眉眼,笑答:“弟子实在不敢扰了祖师修行洞天之灵机。”
    百里长空闻言,微讶。
    分出一缕真元凝于双眼,定睛看向凤元九。
    霎时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他眼中凤元九那原本不过金丹后期的修为转眼便变成了金丹后期大圆满境,若不是勉力压制着,怕是立时便能凝婴。
    “还道那万安平素日里向来谨慎,今日怎么那般轻狂……”百里长空轻笑,“原是这匿息之术如此精妙。”
    凤元九略微欠身:“不过是偶然得着的法门,却也没想道竟还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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