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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换了新任首座,即便凤元九是上任首座的嫡传弟子,没有明示,便谁也不敢保证眼下手中所执掌的权力不会被重新划分。
    更何况此次九大弟子,除了首座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新人。
    凤元九视线在余下八大弟子身上滑过,着重看了一眼卜向阳,淡然道:“姑且一切如旧,望诸位师弟、师妹各司其职,切莫辱没了九大弟子之身份。”
    不论心中如何作想,八大弟子面上皆极为恭敬地应了诺。
    凤元九又道:“且先散了吧,旬日之后自会与诸位师弟、师妹另议新策。”
    才刚放下的心又稍稍悬起来,然则在门内上尊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有任何出格,各自应诺,驾着宝峰而去。
    凤元九视线落在观礼台上,隔着千丈青空与康玄一遥遥相望。
    昔日只能谨小慎微防着的人,昔日只能仰视其尊崇地位之人,今日终于可以平视。
    刚刚动念,欲与康玄一做个了结,耳边便听得秦长生之传音。
    秦长生说:“掌门真人召见,且速来元和殿。”
    第89章 师门议事
    云台峰正在云台山脉灵脉脉心上,元和殿便位于脉心正中,乃是云台山脉灵机最为浓郁的地方。
    便是同在云台峰上的玄远殿和玄清殿,其灵机也比元和殿差上了一截。
    凤元九遵从掌门法旨,上得云台峰,方至殿外,体内压抑着的真元便有些蠢蠢欲动,有冲破障关,碎丹成婴之征兆。
    最终,动用琴魄相协助,才暂且压制了境界。
    难得有机会上得元和殿,他还得努力抵御自发往体内涌的浓郁灵机,真算是枉费良机了。
    凤元九理了一番并未见凌乱的法袍,朝着殿前童子作了个揖:“劳您通禀一声,首阳山凤元九请见祖师。”
    殿前童子嫩嫩的脸,圆圆的眼,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实则已经是有几千岁的老妖怪了。
    这个装嫩的老妖怪素日里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弟子,见了凤元九,眼睛一亮,爪子一探便想捏凤元九的脸:“老爷早有吩咐,你来了无需通禀,直接入殿便可。”
    凤元九身行微晃,眨眼间便越过殿前童子,缓步走到了大殿门前。
    殿前童子悻悻地收回手,拂袖开了殿门。
    两丈高,丈八宽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殿内浓郁的灵机扑面而至,才刚压制下去的真元又有要闹妖的趋势。
    凤元九站在殿前,默运真元,隔绝了体外灵机,这才举步踏入了大殿。
    *
    元和殿内,空旷、庄严、肃穆,寂静无声。
    凤元九屏气凝神,低垂着眼,沿着火红的兽皮毯子,笔直地走向大殿深处。
    他步履稳健,姿态从容。
    昳丽的眉眼平静如水,不骄不躁,不疾不徐。
    没有一丝雀跃与浮躁,全然不象是第一次踏入元和殿的模样。
    即便脚下的兽皮毯子仿若没有尽头,依然从容自若。
    *
    百里长空高坐于云床之上,看着走在火红的兽皮上清冷自若的人,仿若看见了百年前首次踏入元和殿的凤妙歌。
    分明一个清冷如水,一个热烈如火,偏偏让人一眼便能透过他看出他母亲的影子,却又不会混淆。
    细思下来,这相似的不只是姿容,而是那挺直的脊梁里深藏的傲骨。
    百里长空抬指轻划,划出一面水镜。
    凤元九的身影瞬间便出现在了水镜里。
    秦长生视线落在水镜上,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嘴角,说:“蒙师兄说,当日问心路上,元九一路坦途,转瞬便到了布道岩上。”
    “天地之变数,自然不凡。”沈昊天视线落在秦长生身上,稍显冷厉的眉眼里泛起一丝笑意,“若非如此,又怎会令你收其为徒?”
    秦长生从善如流地起身道谢:“弟子拜谢师祖、师父赐下佳徒。”
    百里长空澹然无波地看着他亲自挑选的继任者,不咸不淡地道:“此乃天之定数,你与元九乃是命定的师徒。”
    秦长生从容自若地行至云床前,执壶给百里长空蓄满了茶盏:“既然命数已然天定,师祖何不高抬贵手?”
    百里长空一哂,对着沈昊天道:“他却是护犊子的紧。”
    沈昊天面无表情地说:“爱护弟子本是应该。”
    秦长生垂眼,掩下眼底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全赖祖师教导有方,弟子方有今日之成就。”一脉相传的护犊子,谁也别说谁。
    百里长空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秦长生看着水镜里从容前行的凤元九,心思微转,又言:“当日在万丈青丘,狐主对元九可真是爱护有加,送他入祖神秘地里锤炼元神、净化血脉不说,还曾要亲自为元九凝婴而护法。好在元九心系太清,为了竟夺九大弟子之位直言拒绝了狐主美意。”
    沈昊天抬眼看了秦长生一眼,端起灵茶抿了一口,闭眸回味片刻,击掌称赞:“入口如清泉,回甘若烈火,一水一火融于一口茶里,着实妙哉!妙歌师侄这制茶的手艺当真是无人能及。”
    这仿若随口称赞的一句,却也是别有深意的。
    百里长空自是听出了自家徒弟、徒孙的言外之意,抬指虚点沈昊天和秦长生,笑骂:“混账行子!胆子忒大,竟敢一唱一和地裹挟本尊。”
    秦长生不紧不慢地放下玉壶,躬身做出一副惶恐状:“师祖息怒,弟子便是向天借胆,也是不敢威胁师祖的,方才不过是兀然想起万丈青丘之行,随口陈述了一番事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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