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春立马听明白了虞夏的意思,这下没再留手,直接在虞夏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打个板子就想应付我,真是美得你,原本老老实实的丫头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花花肠子,真是坏透了!”
话是这么说,嘴角却不自觉勾起。
虞夏松了口气。
她的大姐,哪怕一时想不开埋怨上了自己,但是终归还是在意自己的。
虞夏吃了这一顿板子,不仅解决了那道士的隐患,还让木着脸好几日的虞春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虞春嘴上虽嫌弃着虞夏,给虞夏上药的动作却刻意轻柔了许多。
比起虞夏一家人的其乐融融,虞大全的后院可是起了火。
缪氏叉着腰站在堂屋声泪俱下,虞德彪夫妇坐在上首,手边的桌上放着五张白花花的银票。
“爹,娘,你们说说,他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也没做生意的脑子,这么多钱是打哪儿来的!”
虞大全也气得脸通红。
“我说我钱都去哪儿了,翻遍了衣服都没找到,原来是叫你这个恶妇给偷去了!”
“什么恶妇?什么偷?你的钱我就是拿了就怎么了?我看你这钱倒像是偷来的,就是发现丢了也不敢声张,偷偷摸摸地找,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钱到底是哪儿来的?你这些日子见天儿地往县城跑,又是去找哪个狐狸精了!”
缪氏这一通抢白,倒叫虞大全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缪氏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当下气得坐到了地上干嚎了起来。
“爹啊!娘啊!你们看看这杀千刀的狗东西!背着家里偷鸡摸狗拿钱出去找狐狸精!亏我平日里好吃好喝伺候着他舍不得他累着一星半点儿,结果我这好心全都喂了狗!”
缪氏这一气之下什么话都往外说,虞德彪听她说得实在不像话,当即便沉了脸怒喝道:“你胡说什么!大全要是狗那我成什么了?你这是指桑骂槐呢?”
缪氏一愣,一时忘了哭嚎。她只顾骂人骂个痛快,忘了边上还有个小心眼记仇的公公听着呢。
果然,公公根本不顾自己儿子做了什么错事,反倒计较起自己话里的小失误来了。
只是心里这么想,缪氏也不敢跟虞德彪顶嘴,只委屈地抽噎着道:“爹,我一时生气说错话了,我错了。可是您得为我做主啊,再说了,您儿子要真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不留神让人发现了,那他科举的路可不就断了吗?”
虞德彪当然不在意缪氏假心假意的道歉,不过后面几句话却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桌上那白花花的五百两的银票,凭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当然知道这钱十有八.九来路不正,他拿这钱吃喝嫖赌什么的是小事,但是因为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啥的断了前程那可就是大事了,那是多少个五百两银子都弥补不回来的。
“你说说,这钱是怎么回事。”虞德彪指着桌上那五百两银票,冷着脸扫了虞大全一眼。
虞大全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个父亲,虽然虞德彪任何事都偏心自己,但那是在自己好好念书考好科举的前提下,万一自己真闯了什么大祸绝了科举的路子,那他这个儿子就毫无价值了。
“爹,您误会了,我没……”虞大全本来想说自己没干偷鸡摸狗的事,后来一想,他这五百两的来历要是真说出去了,保不齐要闹出多大风波来呢。
两害相较取其轻,虞大全一咬牙,低着头闷声说道:“这钱……是我拿了徐寡妇家里的梳妆匣……”
“徐寡妇?!”缪氏立刻尖叫了一声,“你同那小娼妇还有一腿?”
要不怎么一个女人的梳妆匣会到虞大全手里。
虞大全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话可不能乱说啊,人都死了,可别给人泼脏水了。”
“那你怎么拿到了她的梳妆匣?她竟肯给你?”
缪氏满脸不信,虞德彪重重咳嗽了一声,“别插话,大全,到底怎么回事。”
虞大全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是她失踪后悄悄去她家拿的……”
见缪氏跟虞德彪都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虞大全的胆子稍稍大了些。
“那日村长带着大伙儿把徐寡妇家门给撞开了,我偷偷往里瞧了眼,发现她屋里的东西都没动,然后就趁人不注意,把那匣子拿走了……”
“我想着她人都走了,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我拿去换点钱花,不然不也是糟践了么……”
说道这儿,虞大全缩了缩脖子,“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啊!不都传她跟人私奔了么……”
虞大全这话实则漏洞百出,稍微想想就会知道假如徐寡妇真的私奔了,怎么可能留下大笔钱财在家里不带走的?
只是虞德彪一家子很默契地忽略了这一点,接受了虞大全的说辞。
“咳……”虞德彪清了清嗓子,“那虞大山是个能干的,徐寡妇那儿有这么些财物倒也说得过去……”
“她人已死,这无主之物拿了就拿了。”说着虞德彪又看了虞大全一眼,“只是到底这是有损阴私,下不为例。”
虞大全听虞德彪这么一说,便知道事情糊弄过去了,当下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大全媳妇,你把钱收着吧,再过阵子就得县试了,既然如今手头宽裕,到时候也别太扣扣索索,给大全多备点银子防身。”
虞德彪这话等于是给钱过了明路了,虽说还是用在公中,可是这钱怎么花也没人来跟她盘账,进了自己口袋还不照旧是自己的么?
缪氏欢天喜地地把钱收了起来,瞥了虞大全一眼。
“你要是早点把实情真相说清楚,我又何至于误会你,闹出这么多不愉快?”
虞大全看着本该自己属于自己的银票进了缪氏的口袋,想要回来可就难了,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干笑道:“这钱来路不正,我不怕闯祸嘛,所以就没敢跟你们说……”
虞大全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缪氏名正言顺地得了钱,也知道了这钱的来历,信了虞大全没出去花天酒地的假话,心里十分满意。
就算虞大全想花天酒地,他的钱不都在自己这儿了么,想要花还是得经过她同意,她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里,缪氏又想起白日里虞夏跟她说的那些话,心想着这丫头都被打成那样了,竟然还能利利索索说话给她上眼药,害得她家里好一通闹腾。
那丫头,太邪性了,以后还是离她远点,莫要招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