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月明!”
“大师兄!”洛月明脑子里浑浑沌沌的,听见大师兄一直在唤他,一抬眸就见面前虚晃着一道白影,登时特别不争气的眼窝一涩,张着手臂唤道:“大师兄,大师兄!我在这里!”
“你哭了?你为什么要哭?难道我不是你大师兄么?我待你不好么?”心魔低头舔舐着洛月明的眼睛,将泪珠温柔地含入口中,低声在他耳畔道:“月明,我说过了,你早晚有一日,要在他和我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可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洛月明哽咽道:“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我喜欢他,我也喜欢你!什么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不管是神是魔,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永远都不会变!”
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不管是心魔,还是白衣谢霜华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心痛,并且双双凑近哄劝着洛月明。
心魔道:“不哭了,不哭了,师兄逗你玩的。我与他本就是神魔共体,无法分离的。月明快别哭了。师兄不逗你了。”
白衣谢霜华也道:“月明不哭,师兄以前错怪你了,都是师兄不好,是师兄对不住你,是师兄一次又一次欺负了你。”
其实洛月明多少是有点表演成分在的,委屈肯定委屈啊。
他就一个人,白天被这个大师兄噼里啪啦地狂草,晚上又被那个大师兄嘿咻嘿咻地猛淦。
一肚子的委屈都不知道跟谁撒。
跟心魔大师兄撒不行,心魔大师兄手段厉害,会拼命顶他的嘴。
跟白衣的大师兄撒,那更不行,白衣大师兄平常看着清冷克制,一旦动起怒来,床板都震塌过。
洛月明就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一直受着夹板气,还有怒不敢言,有气不敢撒。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当即哭得更大声了,一手抓着心魔大师兄的衣领,一边虚虚地去捞白衣大师兄的手。
身子还在心魔大师兄的怀里,可脑袋已经枕在了白衣大师兄的肩头。
洛月明嗷嗷乱哭:“我真的没脸活了,现在他们都知道,我同时被两个大师兄欺负了,我没脸活了。”
“谁知道了?我剜了他的眼睛!”心魔冷眼瞥向了长情。
白衣谢霜华不甘示弱,也抬眸冷睨着他。
长情:“……”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鬼界做什么的?
众多差点惨遭鬼差欺凌,但万幸劫后余生,还没来得及欢喜的亡魂:“……”
直到宋子轩从地上翻了起来,不知是嘲讽还是惊羡:“修真界修无情道的人,就没有几个能修成功过。原来连谢霜华也会为一人破道,为一人动情。”
洛月明颇为尴尬,赶紧催促着白衣大师兄赶紧回去。
白衣谢霜华满脸不舍,试图去抓洛月明的手,可无论如何也触摸不了,最终还是回归了本体。
仍旧是心魔暂且主宰着这具身体。
“你是叫洛月明是吗?”宋子轩冷不丁问道。
洛月明点了点头。
宋子轩又道:“你很幸运。”
洛月明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生前贫困潦倒,毕生梦想就是一夜暴富。
结果暴富的梦想天方夜谭,走路上都能被粪车撞死。
死后还穿入了书里,来到了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成了一位命运多舛的玄门弟子。
怀揣着成为总攻的美梦,最终却沦为了炉鼎师兄的炉鼎。
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第181章 第七重鬼界
几经生死才跟大师兄走到今日,?遇见大师兄是他此生的幸运也是他命里的劫。
许久之后,洛月明才轻声道:“有的人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愿你来生也能如我一般,?遇见真正护你之人。”
宋子轩不可置否,?没了阴差们的折辱,?身体也逐渐透明起来。
不仅是他,其余亡魂也是如此,看样子很快就要烟消云散了。
洛月明能给予他们的,只是在他们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为他们烧几张纸钱,念几段《往生经》,?再多的,他也无能无力了。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我即将消失在天地之间,?离开之前,还想托你帮我一个忙。”宋子轩的声音沙哑,?身上的囚衣破烂不堪,?露出身上凌乱的伤痕,显得无比清瘦,?“若有朝一日,?公子遇见了我师尊,帮我把此物交到他的手里。”
洛月明微微一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宋子轩将一样物什交到他的掌中,而后一阵阴风吹来,整个人就化作了万千光点,?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待他再度缓过神时,便见掌中横着一支白玉簪。做工极为精巧,触手温凉,其上刻着云纹,宛若活了一般蜿蜒流动。
只是不知为何,玉簪断了一角,许是常常攥在手里把玩,断裂的部分已经磨平了棱角,变得无比圆润了。
“虽是萍水相逢,但既是他的遗愿,我自然帮他完成。”洛月明将玉簪收回衣袖。
再一抬头,就见长情头顶的那盏长明灯又动了起来,似乎要将他们往更深处引去。
长情一开始还口口声声,言之凿凿地说,这地牢里必定有他师弟扶摇,结果就差把地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瞅见扶摇的身影。
为此,长情也颇为尴尬,见这长明灯又亮了,遂略显几分迟疑道:“这长灯里藏着扶摇的一丝元神,绝对不会出错。我想扶摇此前必定在此地待过,可后来又被鬼差带去了别处。我们只须跟着这盏长灯,势必就能寻到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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