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舰军官,都指挥、指挥、千户、百户、旗手……二万三千人;正副使六人,少监、监丞、内官内使,六十人;阴阳官一人、医官、医士二百八十人……随行的勇士、力士、民稍、买办……五千人。
带去的金银宝货、丝织品、瓷器等等,五十艘大货船。
大明出洋舰队,以大明王朝使节的身份,去到欧洲,沿途经过南洋、印度、阿拉伯、非洲,向各国国王赠送珍贵礼品,宣读大明皇帝诏,为大明,走出环球航海的第一步。
皇上头上的金色凤翅、华丽的大红盔缨,一起在海风中飘扬。金色鱼鳞甲四龙盔甲,在夕阳下闪着冷光,皇上发现指挥使的手有点凉,立即输送内力。
“三万人去,三万人回来?”
“不确定。我们担心海路危险,不要民间商队跟着。估计,会有西洋人跟着一起来大明。”
“……他们为什么?”
“有些人活在世上,过小日子,繁衍后代。有些人,注定要做一些事情,这是他们的使命。”
“……大海危险。”这是皇上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去西域,危险;去奥斯曼,也危险。”为什么他们还要去?争着抢着去?
“因为人心富贵,人性繁华。和壮丽的大江大海一般,要涌起浪花。”
!!!
皇上气鼓鼓地转头看指挥使,一眼看到指挥使含笑的眼睛。指挥使伸手试试皇上的脸,嗯嗯,果然是大海一般的生机勃勃,笑容更大。
“皇上,你要大明人的血热起来,胆气壮起来,如今他们,心上开放出勇敢瑰丽的花朵儿,要去乘风破浪,皇上不开心吗?”
皇上因为指挥使的笑容心虚,坚持住,态度坚定:“……不要学唢呐。”
“……?”
“……就不学。”
“好,不学。”指挥使脸上的表情和蔼,指挥使相信,等皇上哪天想学了,一定会去学。皇上“委屈”不起来了,扑到指挥使的怀里耍赖:“后晚上要听笛子,要《鹧鸪飞》。”
徐景珩抱着皇上,笑容宠溺:“皇上敲鼓伴奏?”
皇上立即表示:“朕敲大鼓。”随即皇上觉得,他又上了徐景珩的当,徐景珩要他喜欢上大鼓,将来还会喜欢上二胡和唢呐。就和皇上喜欢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般。
皇上不乐意:“徐景珩,朕忙啊。”
徐景珩刚要开口,喉咙里一片压抑,想要咳嗽,他想要忍住,但是皇上时刻关注他的身体情况,徐景珩发现皇上一个劲地输送内力,眼睛一眨,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里所有的情绪。
“皇上,所有的乐器都学一点,皇上就会发现,哪一个最喜欢,再专心学习。”
顿了顿,声音里都是笑儿:“皇上,你看落日,港口的落日,和大海的落日不一样。等我们出去看大海,皇上就可以看到大海的日出和日落。”
皇上不说话,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皇上已经猜到,大明舰队出洋之后,徐景珩就要带他去南京。南京,埋葬他爹的地方,皇上曾经一心想去,可能去的时候,皇上又不敢去,不想去。
就好比,皇上想看落日,可皇上此刻又感觉,他只要徐景珩好好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也是欢喜。
徐景珩抱着皇上,默默地陪伴他。
几只海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慢慢地围成一个圈儿,鸟鸣声声,皇上也发现风势越大,赶紧带着徐景珩进来船舱。
一杯热奶汤下肚,手脚暖和起来,发现外头海风呼啸,还要有雨的样子,皇上赶紧拿一个厚毯子给徐景珩盖在腿上,脱下来大氅,换一个室内的棉袍裹起来……
一直到他确定徐景珩面色正常,体温正常,才是罢休。
徐景珩任由皇上动作,皇上摸出来小药丸,他也很配合地服用,只在里间躺椅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张佐、汪直、张和、章怀举等等人,进来拜见皇上。
皇上等他们行礼完毕,安静的目光依次扫过汪直、张和、章怀举……
“汪直,张和,章怀举,林明、武弓、柳言志,你们此次出洋,责任重大,到了大海上,风大浪大,只记得安全第一。”
“欧洲的黑死病,确定是老鼠引起,但具体哪一类老鼠不确定。不熟悉的地方有不熟悉的生灵,船上上来的任何动物昆虫都要注意,饮用水一定要保护好,欧洲人不洗澡,你们也不能随意洗澡……”
皇上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三万人出去,三万人回来。”
汪直,张和,章怀举,林明、武弓、柳言志,早就听得心酸,此刻实在忍不住,眼睛湿润:“皇上,奴婢和皇上拿人头保证,三万人出去,三万人回来!”
皇上还觉得不够:“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没有来得及的,写下来。”
汪直,张和,章怀举,林明、武弓、柳言志,身体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只能磕头谢恩。
皇上自己也想哭,吸吸鼻子,眼泪花花的。张佐赶紧示意汪直,汪直想起皇上白天一场哭,生怕他再哭嗓子疼,含泪领着人退下。
皇上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动不动。张佐心疼皇上:“皇上,这是他们的心愿,他们这辈子,能代表大明出洋,没白活。”
皇上点头又摇头,皇上经历指挥使受伤一事,处理国家政务有了变化。皇上沉默良久良久,只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