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打给祁容的电话一个也没有打通,令人心生不安的是接送祁容的司机和保护他的保镖也联系不上。
秦母心急又担忧的声音传到卧室,落进安静在卧室中等待的阴影耳中,室内的温度瞬间如坠冰窖,黑泥般阴郁的情绪在他的体内翻滚,肆虐的暴怒一眨眼扩散到整个房间,白炽灯忽闪着迸射出火花,静置的玻璃杯炸裂开,碎玻璃片散落一地。
空气沉甸甸的,所有东西无形中都被压得摇摇欲坠,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充斥着屋子。
祁容失踪的一整夜,除了一个“不许报警”的短信外,没有任何他的消息。
不知他在何地,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整整一夜,那道阴影不倦不休疯魔似的找遍了整个容山市,但是祁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从世间消失了。
直到黎明乍现的时候,一夜灯火通明的大宅中突然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
没有窗户,没有开灯,不远处的洗手池中,年久失修的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规律又折磨,除此之外,只有祁容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白色的自锁式尼龙扎带勒进他的手腕皮肤中,他挣扎数次无果,反而被磨出一道道血痕,微微着渗血。
绑架者估计给他用了一些肌松剂,挣扎后更深沉的无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舔舔干燥起皮的唇,微微喘息着,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再次睡着的祁容蓦地耳尖一动,睁开清醒的眸子,视线穿过黑暗的周围盯向某个方向——他听到脚步声渐近。
祁容指尖虚软地掐了道增强五感的法诀,门外的交谈声落入他的耳中。
“曹先生,这次多亏您我们才能顺利抓到他,那什么,您说的那个办法真的能成吗?”一道嗓音轻浮的中年男声恭维道。
“当然能成,他们就是八字相合才结的婚,而且现在朝夕相处、又是法律肯定的伴侣,通过他这个媒介对你侄子作法以我的能力来说轻而易举。”
祁容诧异,这其中一个声音他感觉有些耳熟,细细思索,他的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手腕上,那里原本挂着一串佛珠。
对了,这是之前想要骗他佛串的人。
祁容感觉不对劲,总不至于这人到现在还在惦记他的那串佛珠吧?不至于吧……
其实很至于。
门外响起开锁声,“吱呀”一声门由外向内推开,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进来,最后停在有些狼狈的祁容面前。
曹凡嗤笑着在祁容跟前晃了晃那串佛珠,手指捻动珠子发出不规律地声音,面上带着一抹得意。
“又见面了,这位……”他阴狠地打量着祁容,黑沉沉地眼珠中仿佛淬了蛇毒,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可怜倒霉的兔崽子。”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容。
祁容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眼瞥了他一眼,不等他说完,走神似的盯着腿上的一个点。
态度极不配合。
曹凡感觉自己的一翻表演给了傻子看,脸色不郁地黑下来。
想炫耀的人不领情,显摆也无人捧场,曹凡心中的得意突然就消散了,一直惦记又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佛串也没了吸引力。
心中顿生烦躁。
他仿佛看到祁容抬起那张可恶的脸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嘲笑他睚眦必报,嘲笑他无能,嘲笑他小肚鸡肠。
被自己的想象戳中了痛脚的他恼羞成怒,气红了眼,气得他一把掐断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佛串。
伴着佛珠落到地上掉声音,他眼睛通红地上前掐住祁容地脖颈,力气大得连人带椅子都拖动了一下。
“我让你笑,tm的,老子掐死你,让你再敢笑我!”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神经质的执拗。
一旁秦家二叔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手拉他,嘴中大喊着:“曹先生,现在他还不能死,我们还没有作法,也没有用他威胁秦君晏,你别冲动!”场面一片混乱,祁容额上青筋鼓起,窒息感一波波涌上来,眼中充血,眼前发黑,但是他闭上眼,眼底又有一丝笑意掩下。
在场其他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佛串四散的时候,祁容指尖一动,气机牵引将一颗飞出去的佛珠收入掌心,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上面的记忆。
从他如何被绑架,到曹凡得意的把玩佛串,到他走过这座废弃工厂的每一处,甚至还有他停靠在隐蔽处的车子和车牌号。
突然发疯的曹凡还没掐几秒,就被秦二叔生生拽下来了,喘着粗气,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容。
祁容在他面前颇显狼狈地咳嗽着,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分攻击力。
佛珠落在地上四处弹跳,沾上了灰。
曹凡揪着祁容的领子,阴鸷道:“我的东西我如果不给,谁都不能抢,我愿意施舍你们,你们就该跟哈巴狗一样跟我摇尾乞怜,求着我给。不经我允许动了我的东西,呵,我剁了你的爪子。记得了吗,小兔崽子?”
祁容咳嗽着,不给他一点反馈。
曹凡松开手,擦着手逐渐平静下来,这是秦二叔才松了口气,上前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跟那边联系?”
曹凡轻嗯一声,懒散地说:“你自己联系就行,我吃早饭去,等晚上做法你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