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3页
    而在楚尽那一边,试镜顺利地结束了。陈导原本想留他顺道吃个午饭,不过楚尽婉拒了。
    在H城明光大道的街头,细雨疏疏。这里的夏日午后是由甜蜜的碳酸气泡组成的,上个世纪的游戏机如同破烂的古董陈列在边道,浅青色的蜻蜓图案贴在商城橱窗上,像是做旧的标本。一个青年男人静静站在窗边,借着屋檐躲雨。
    司机远远停车在路边,看手机的闲暇之余也不忘投去目光,不解总裁的悠闲兴致,放着镀金的光阴流逝,在一个无人看到的角落里等待。
    直到一个少年匆匆忙忙走出来。隔着很远,看不清五官,只看到黑得显眼的头发,白的耳廓,微微仰头看了下雨势,就径直走了过去。
    有一瞬间,司机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触动的感觉。像是神话故事里面的美丽象征,那也还不够贴切。那人插袋微抬着头,在雨里淋得满身水气,看上去随意落拓又俊美洒然,穷尽辞藻也记录不下。
    正看着橱窗内百无聊赖的屈明离回过头,就看到楚尽浅蓝衬衫拉起了一点袖口,走了过来。他的神色是泰然自若的,在夏天泛酸的小雨里似乎置身雾中,街边的白鸟从浅水洼里扑棱地飞起来,他微笑着开口:“等我吗?”
    稀松平常的语气让屈明离略微轻松下来,压在心头的雾蒙蒙的情感都变成了湿润的潮水,敲击着胸腔里某个黑色的海岸:“对。”的确如此,屈明离心想,他希望见面。
    即使就这样在一个屋檐下静静躲雨,即使不说话也不相识,中间只穿过潮气的风。
    司机在闲散的明光大道另一头,摸出一支烟,站在车边抽。
    当打开打火机的时候,那两个人在并肩低头打街机游戏,游戏可爱的噗砰音效和间断轻疏的雨声混在一起,打火机的橘黄色火苗在灰蒙蒙的街道上一跃。
    点燃了烟,烟上一星火的光亮,将地上的水洼烫出块斑亮的影子。那两人冒险摘了口罩亲吻,风险些把帽子吹了下来,好在并没有真正坏兴。因为热烈的缠绵,靠近眼下的皮肤如同灌酒一样泛红。头顶的鸟叫声盘旋、盘旋,让人只想逃离漩涡一般的钢铁密林。
    烟头被烟灰堵住火光,午后的宁静在空旷的雨中街道,寂静浇在抓住手的热情上,如同驶向风雨的小船。他们垂下的手十指紧扣,又烫到一样松开,又反复地试探。司机悠悠吸了一口,又把烟头橘色的光亮推了出来。
    他们踩在积水上,簌簌的风穿过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带走。午后小憩的店员正和橘猫趴在同一个桌上。自动投币,他们练习飞镖。这对于楚尽不是难事,不过他懒于应付这样的小把戏,因此几次都没射中靶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命中率了。
    屈明离接过飞镖,中了靶。他获得了他的战利品,一个粗糙的晴天娃娃风铃。
    司机的烟烧完了一半,雨也渐渐停了,人烟逐渐密集起来,嘈杂的人声把干净透亮的街口堵了个水泄不通。此时他们全副武装了,在隐秘的人群角落里,目光相接而笑。
    日光要从层层的云缝里挤出来,拼了命地跳往地上亮盈的水坑。屈明离在人群里看向楚尽,也不觉得吵闹了。他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要把事情说得明白。
    兴许这就是他最重要的命运,把他沉闷的生活利剑一样剖开。就像面对了一个新的世界。这就是他想要的命运。
    “楚尽。”屈明离终于在一个玻璃门前停下,透明的玻璃把他们的五官都映得模糊,让人突兀想到梦中面目不清的戏剧。玻璃贴纸的空处刚好对着屈明离的眼睛,让他能看到自己眼里的情绪。
    “是朝夕的短暂欢愉好,还是理想地没有瓜葛更好?”楚尽的视线被里面一个倒转的雪花球吸引,他看着眼前的数据条,屈明离的灰色进度几乎已经快要完成。
    屈明离闻言,眼神暗了下来。
    【为什么不趁机刷满进度?】333疑惑地问他。
    “他并不需要我的同意,”楚尽淡淡回答333,“我也没有必要多事。”
    人人探问爱恋不老的秘方,唯独壮烈离座可百世流芳。让热恋在热恋中死去,再捕风捉影地证明从未存在。他们一向如此。他们从未被任何人承认。
    *
    楚尽饰演的男四号是一个不得志的皇子。他母亲因皇室斗争被毒死,他也因此身体不佳。皇帝对他心怀愧疚,默许他的放浪形骸,他被养成了皇室中最不成器的纨绔皇子。
    美人和美酒鲜花塞满了他的宫殿,他终日地醉生梦死,对于储君的争斗没有任何威胁。他的兄长们为此亲厚他,想借拉拢他来博得父皇的好感。
    在女主桃华误闯入这里的时候,他正在把玩新的民间玩意儿。厚厚的狐裘像雪一样铺在地上,海棠压枝低,他坐在雪白狐裘上,花的影子透过日光洒在他的脸上。女主问他是谁,他置若罔闻,偏开头去捡掉下来的金弹丸。
    “九弟,”姜暮饰演的男主四皇子收到有刺客闯入的消息,肃色赶来,“你可有看到……”
    还没说完,四皇子就一眼看到了女主,怔了一下后问:“姑娘是?”
    桃华以为他们两人是皇宫中的侍卫,大大咧咧地编了个谎,说自己是迷路的新宫女,麻烦两位大哥带个路。
    四皇子刚要责怪她没有规矩,就见九弟偏头抛弹丸时笑了下,和初春里的棠花相互辉映,一时怔忪后才说:“罢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