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小弟容拂晓,略有几分识人之能。”
温伯夏:“那可厉害了,你识的字?”
华裳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略识得几个。”
“那好,那好。”
温伯夏:“对了,你还没打水洗漱吧?快去洗洗,打水的地方就在军营西边。”
华裳拱手:“多谢夏大哥。”
温伯夏执着她的手,替她收拾盆和衣服,“有啥可道谢的,大家以后都是兄弟。”
战友之情确实是生死的交情。
华裳也没客气,等他替自己收拾完,便端着盆去洗漱了。
可能因为时候还早,入军营的人屈指可数,一路上华裳也没有看到几人,到了打水洗漱的地方更是只有一个大个子背朝着她站着。
那人用木盆端起一盆水,兜头浇下,银亮的水珠迸溅四射,弹动的水珠卷湿青丝,湿漉漉的青丝蜿蜒曲折地贴着他古铜色的脖颈。
这幅身躯中拥有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华裳见之心喜,可是还没有等她有何动作,那人便如同机警的野兽急速转身,一双幽暗的眸子狠狠盯着华裳。
华裳无害地笑了笑,“兄弟,我是跟你同营帐的容拂晓。”
男人脖子上还有水往下淌,他冷漠地转回头,狠狠地摸了一把脸,随意搓了搓身上,不再理会华裳。
华裳笑着凑近他,问道:“不知道兄弟是哪里人士?我该如何称呼兄弟?”
男人盯着她,她神色不变。
男人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三个字——
“莫一无。”
☆、第62章
“原来是莫兄!”华裳眯着眼睛,笑得阳光灿烂。
莫一无冷淡地点点头,用布巾随即擦了擦水珠,便从她身旁经过。
华裳打了一盆水,将布巾打湿,简单擦了擦脸和脖颈,她脸上的伪装是防水的,除非用特制的药水洗掉,否则伪装不会轻易脱离。
华裳觉得自己营帐里的两人好像都很不一般,不过,具体情况是什么样,还要具体再看。
她洗漱完回到营帐却发现里面又多了两人。
一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是个少年,他正翘着脚倚在被子上吃干果。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的腮鼓鼓囊囊,看上去像个小松鼠。
见华裳进来,他手一抖,手中的几枚干果直接掉了下来,骨碌骨碌滚到了华裳的脚旁。
“哇,哇,你……你的脸!”他睁大了眼睛。
华裳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
“哎?不是啊,我不是嫌弃你。”少年摇了摇手,他咬着唇道:“肯定很疼吧?”
华裳:“还好,当时的情形都快要忘光了。”
不是忘光了,是太过惨烈不想提起吧?
少年叹了口气,“不过,你也别伤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福上战场?”另外一人突然插了一句,将那少年噎住了。
华裳笑道:“自然是有福气,有福气多认识一些兄弟。”
温伯夏感慨:“你能这样想就好。”
少年爽快道:“我是关九,你怎么称呼?”
“在下容拂晓。”
另一个男人道:“我,陆山平。”
华裳看了一眼陆山平,只见他抱着一本书看个不停,那张脸也平平无奇,留不下丝毫印象。
华裳蹲下身将地上的干果捡起,递给少年,少年接过后,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
华裳以为他是看出了什么。
谁知道,他却又拿起一把干净的干果塞进她的手里。
“拂晓,你也拿着吃。”
华裳没有推辞。
关九接着大嚼特嚼起来。
华裳坐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身旁多了一套被褥。
她初来时,想要睡在门口的位置,这样比较方便,也便于观察众人,只是没有想到门口的位置分别被温伯夏和莫一无占据了,她便只好退而取其次,睡在门边第二近的位置。
可此时,她两边人却变成了莫一无和温伯夏。
温伯夏见她惊奇,便解释道:“我后来觉得还是这里躺的舒服,便搬了过来……你要喝水吗?”
华裳知道他是照顾人习惯了,看自己这副样子就想离近一些,好让她不受人欺负。
华裳温柔笑了笑,低声道:“多谢。”
温伯夏一愣,眉眼舒缓。
虽然他从来做好事都不望回报,可是自己的善举能被人看穿,记在心上,总归是令人心里发暖的。
心里一暖,看着华裳就更加顺眼了。
温伯夏认真观察了一下华裳的轮廓,她脸上虽然有火烧的痕迹,还有皱巴巴的死皮,可是,她眉目清朗,双眸明亮,自有一股骄傲自信的气度,在这股气度下,她的眉目甚至也不显得那般吓人了。
华裳见他发呆,便往他身边凑了凑,用手肘抵了抵他,又将手中的干果与他分享。
温伯夏笑容敦厚温和,捏起一枚干果,“你吃吧,多吃一些。”
温伯夏看着她嗑干果,扬声问:“你们买了盔甲吗?”
“虽然咱们伙夫都是在队伍最后面,但有时候也是要上阵杀敌的,将兵器、盔甲都准备好,有备无患,买不起铁的,可以买藤甲。”
华裳挠了挠头,“这还真忘了,那等我一会儿去市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