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转过头,盯着华裳,恨铁不成钢道:“你不用为我考虑那么多,你为我考虑,谁为你考虑,烂好人!”
华裳摸着鼻子苦笑。
“好,我告诉你,我这个箭伤是如何来的。”魏篁冷冰冰地凝视着华裳,手放在胸口,用力一按,胸口的布料立刻渗出一片嫣红。
沈伶惊呼一声,“这怎么使得,小、小的这就去叫郎中。”
魏篁:“不用了,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我记得冠军侯受过比这更严重的箭伤,都能坚持在战场上杀敌,我只是坐着而已说话,没道理你能干的事情,我不能干。”
华裳摇头,“你这世家娘子怎么能跟我们这些粗人比。”
她将银两抛给沈伶,“叫个女郎中过来。”
沈伶忙应了下来,匆匆出门。
华裳看向魏篁。
魏篁轻笑一声,“冠军侯还真是怜香惜玉,难道就是因为这点,阿兄才总是对你念念不忘吗?”
她揭掉了温柔的假面,直接了当道:“我无端端的被飞来的一箭射中,当时我还纳闷谁能跟魏家过不去,现在想来恐怕是受到了冠军侯你的牵连。”
华裳笑了,“这话说的……”
“我回家处理伤口,阿兄也是知道的。”
李岚突然道:“谁知道魏玄会不会帮你隐瞒,毕竟是你的兄长。”
一个含笑声音慢悠悠从竹帘外飘来,“哎,贫道竟不知自己隐瞒了什么。”
一杆拂尘挑起竹帘,魏玄慢悠悠地步入,他身后则跟着垂眸颔首,手持佛珠的慧断。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僧不僧,道不道的。
魏篁按着桌面猛然起身,“你……”
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慢悠悠坐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魏玄蹙眉,“不是约好了?”
魏篁笑了起来,华裳却觉得她神情古怪。
“是啊,约好了,”魏篁看向应汲,嫣然一笑,颊染桃花,声音更是又轻又柔,“你……终于来了。”
华裳摸了摸脖颈。
这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慧断的大拇指拨弄着佛珠,温声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玄直接在席子上躺了下来,侧着身子,手支着脸颊,懒洋洋道:“是啊,发生了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古里古怪的。”
慧断含笑视之。
魏玄扫了魏篁一眼,突然坐正身子,紧张道:“你的伤口怎么崩开了?”
华裳还未开口,李岚突然道:“既然受伤,魏郎为何要放任她出来饮酒呢?”
魏玄洒脱一笑,“人生得意须尽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李岚:“那是想要杀人也可以了?”
魏玄眸色浸霜:“你什么意思?”
华裳挡在李岚身前,淡淡道:“我刚才被人刺杀,结果,刺客被我反手射了一箭。”
魏玄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谁敢去刺杀你?还真是活腻了。”
华裳盯着魏玄身后的魏篁,“是啊,是谁想要杀我呢?”
魏篁垂着头,不发一言。
魏玄眉头越蹙越紧,他一挥拂尘,骤然回头,“阿篁你……”
华裳:“加上这次,我近几日一共受到了三次刺杀,敢问魏娘子,这三段时间你都在何处,可有人证?”
魏玄:“哪几日?”
华裳和盘托出。
魏玄眸色越来越暗,唇抿平成一条线。
他扭回头,盯着魏篁。
然而,魏篁自始至终都没有解释一句,像是料定结局后的放弃。
李岚开口道:“还有衣服,刺客留下的衣服上带有慧断大师特有的熏香味,听说你常去隠山寺,一定很容易得到熏香吧?你……你自己满口谎话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将脏水泼在慧断大师的身上!”
魏篁直到此时才抬起头,可她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望着慧断。
慧断合拢双手,一脸慈悲道:“阿弥陀佛,愿施主早日回头。”
魏篁捂着胸前的伤口,“你……你……”
魏玄立刻扶住状似站立不稳的魏篁,魏篁一扭头,似乎伏在魏玄怀里闷声痛哭起来。
华裳冷淡地看着众人,看慧断慈悲温和,看魏玄欲言又止,看魏篁痛哭出声,看李岚气愤至极。
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一直不肯散去。
李岚急促道:“你倒是说话啊,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魏篁用袖子遮着脸,转过头来,“我说的还有用吗?”
她看向华裳。
华裳盯着她从袖子上方露出的双眸,轻声道:“当然有用,我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怀疑而已。”
魏篁:“好,那我说,不是我做的。”
“你!”李岚立刻出声。
华裳:“那你如何解释这些巧合?又如何解释为何接二连三隐瞒?”
魏篁别开头,朝向慧断的方向,“我无话可说。”
她这副不配合的态度,可就难办了,魏篁毕竟是姑苏魏氏的世家女。
华裳歪了歪头,突然朝窗外道:“什么人!”
一个人影突然从窗户下蹿出,奔着小巷跑去。
华裳虽然后发,却是先至,她一脚踹翻黑衣人,鞋底踩在那人的脖颈上,将他扭回酒坊。
谁料,他一见魏篁立刻道:“魏娘子,抱歉,任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