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一拍脑袋,山间风大,大人一个读书人,体弱着呢,披着氅子也情有可原。
看着“连暮”上了马车,门童挥挥手。他这心里又觉着奇怪,今日大人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往日他出门少不了嘱咐两句。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一刻钟过后,又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还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宅子门口。
这人奇怪得很,一身黑色劲装,左侧腰间居然还悬着一枚令牌。门童朝他腰间撇了几眼,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字。
兴许是他的动作太过频繁,那人便朝他回看了一眼。
门童却被那一眼看得浑身冰冷。但是职责在身,眼看着别人把马车横在家门口,门童就算害怕也不能不管不顾啊。
他壮着胆子朝那人喊了一句:“喂!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家没人雇你的马车,赶紧把车弄走!”
“等等!”
听到这两个字的门童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扭头一看,发现连暮“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只不过没有披着氅子。
“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连暮笑着看向一脸震惊的门童,挥挥手:“无事,你回家中守着便是。若有人来拜访,记得我平日里的叮嘱。”
说完,连暮就跨上了马车,门童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自家大人拉走,然后百思不得其解。
车中,连暮面色沉着,他到想看看待会儿集会上谁会漏出吃惊的神色。
此时,路长嗟在府中悠闲地置办婚礼事宜。
虽说皇帝老爹将他的婚礼置办交给了代掌后宫的贵妃,但贵妃远在深宫,长公主府中的诸多事宜还是路长嗟说了算。
其实这些琐事本不用路长嗟亲自操心,不过经历到第三个世界,两个人还是第一次举行婚礼。
尤其是婚房的布置,他分外上心。
路长嗟激动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有些小紧张。再过三天,他就要娶、不是,嫁给媳妇儿了。
正指挥着布置婚房,宫里的人将制好的婚服送了过来。
那人说过几句吉利话,领过赏要把另一件送到连暮那里去。路长嗟制止了他,将连暮的婚服留了下来。
宫里人走后,路长嗟放好自己的婚服,将连暮的仔细收好,晚间等连暮回家再送过去。
随后没过多久,四毛就回来了。
没错,今日早晨乘坐马车出去的第一个“连暮”,正是四毛假扮的。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向路长嗟禀报。
“昨日我按公主的吩咐去盯着驸马雇的马车夫,今日他一出自家门口便被杀害,杀他的人扮作他的样子赶车去了驸马府。
“还有一波人将尸体运走,手下的兄弟跟过去,看到尸体被丢到了珩山一处乱石中。”
“随后我便去了驸马住处告诉了他这些情况以及您的安排,然后就按您说的扮作驸马上了马车。”
路长嗟点点头,说道:“你们做得很好,七毛也将驸马安全地送到了珩山。”
四毛接着道:“马车行到珩山山道中时,那个假车夫果然出手将马刺痛,马在弯道时狂奔,导致翻车。地点正是他们将原本的车夫尸体抛下的地方。”
“假车夫在翻车时跳下,等在路边,想等驸马摔到乱石中后查看伤势,估计是不打算让驸马活着回去。”
“我破车而出后与他打斗一番,将他擒住带回来了。”
路长嗟点点头,道:“你们好好‘招待招待’他,让他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对了,注意他别让他自杀。”
四毛自信道:“殿下放心。我一抓住他就将卸了他的下巴和四肢,现在锁在暗室中。”
路长嗟点点头,“嗯”了一声让他退下了。
不愧是专业的!
一转眼到了晚间,路长嗟带上四毛和婚服出了门。
七毛下午就回来禀报了连暮珩山一行的经过。
连暮不仅安全地抵达了集会,还与宴会上一些人物打好了关系,路长嗟越听越骄傲。
不愧是未来的第一权臣,不愧是他的人!
路长嗟坐在马车上看着大红的婚服,美滋滋地想。
将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路长嗟让四毛带着他翻过围墙,溜进了连暮家中。
因为白天已经进来过,四毛对这间小小的宅子了如指掌。他引着路长嗟找到连暮的卧房,随后藏身在院子里。
卧房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估计连暮现在还在书房,路长嗟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点好灯,他在卧房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陈设简单,连一张小塌子都没有。
实在找不到地方,路长嗟只好将手里的婚服放到床上,他自己靠在床边上等人。
左等右等连暮就是不来,路长嗟无聊到找系统聊天,最后还是困得不行。
他不想去书房打扰连暮,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心一横,衣服一脱,躺到了床上。
路长嗟枕着连暮夜夜枕的枕头,盖着他夜夜盖的被子,深吸一口气,满足地闭上眼睛。
许久过后,当连暮来到卧房门前,他发现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房中竟然亮着烛光。
他心中惊诧,随后立刻冷静下来。
家中的下人在这个时间点一般都已经入睡,因此房中一定是进了贼!
想想又觉得好笑,竟然有贼会这么笨,放着那些个富庶人家不去,偏偏看上了自己这么个一穷二白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