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脚下一顿,抬头的时候, 对面那群人也刚好看到了他。
余天福早就忘了燕知在婚宴上给他的不痛快,见到他顿时眼睛一亮, 窜了过来,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国公一走,燕知就得跑出来!”
跟在余天福身后的几人顿时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余天福揽住了燕知的肩,“话说你出来了怎么一个人, 不来找兄弟们?”
燕知眼皮跳了跳,“找你们干什么?”
“看你这话说的,当然是找兄弟们乐呵乐呵了!”余天福瞧见燕知眼底的青黑之色, 忽然压低声音嘿嘿一笑,“你小子有福了, 瞧瞧这黑眼圈,这是沉迷温柔乡完全忘了兄弟啊!”
燕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甩开余天福的胳膊,“起开!”
余天福一点都不生气,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啧啧啧,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生气了?我记得你大婚之前的时候还闹着不想娶呢, 结果入个洞房一掀盖头态度就变了,还跟兄弟们翻脸。真有那么好看?是好兄弟就跟我说说呗。”
“说个屁!”燕知瞪了余天福一眼,“你再啰嗦一句,我让人封了你的嘴信不信?”
余天福愣了一下,上下仔细地打量了燕知一眼,用肩膀撞了一个燕知,一脸八卦道:“你这情绪不对啊,你爹和你娘走了,终于没人管着你了,你不应该高兴的吗?难道……晋安惹你生气了?”
“别提她。”燕知一脸的烦躁,“你吃不吃饭,不吃别在这叭叭叭的,就你能说,烦不烦。”
余天福看了燕知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小混迹温柔乡,与燕知不同,余天福是真·流连花丛身经百战之主,只一看燕知的模样,就什么都懂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拍着大腿哈哈哈大笑,直把其他人全都给笑傻了,“哈哈哈哈,不是吧,晋安怎么得罪你了,让你气成这样?”
余天福笑的腰都弯了下去,燕知的脸更黑了,“说了让你别提她,你没完了是吧?”
见燕知真的生气了,余天福也见好就收,“哎呀,别生气,晋安那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从小你们俩就反冲,人娶回来,你就把她供在家里不就完事了。”
不给燕知说话的机会,余天福直接拉住了他,“走走走,大男人在这吃饭什么意思,兄弟带你去玩,开心一下!你别说你不去啊,你都大半个月没出来和兄弟们一起玩了,而且晋安都那么气你了,你还跟个乖孙子似的乖乖到点回家?”
燕知本来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忽然就咽了回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楼百花楼的时候,阮娇在府里就得知了消息。
消息还是小六子传回去的,镇国公夫妇临走之前嘱咐过,以后他们不在京城,这镇国公府就是阮娇说的算,让他盯着燕知不许他胡作非为,要是敢阳奉阴违纵容燕知,小六子就是率先被收拾的那一个。
小六子看的明白,燕知虽然是府里的世子爷,但其实他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于是他在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燕知和掌管镇国公府的阮娇之间,很痛快的就选择出卖了燕知。
良辰和美景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成亲前就知道世子是出了名的纨绔,但是她们绝对没想到世子竟然能混不吝到这种地步。
镇国公夫妇才走,竟然就大众给了郡主这么大的没脸。
一想到早前自己还劝郡主别想陈砚昭了,好好跟世子过日子,良辰的脸色就很难看。
美景在旁边忍不住骂了一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一个好东西!”
听到美景的话,阮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引起了屋子里的几个丫鬟的注目。
见阮娇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的这么开心,良辰和美景的心里都有些没谱,生怕郡主是被气疯了,美景先开口,“郡主你别生气了,世子不值得你为了他气坏了身子!”
“不就是去个百花楼吗?我为什么要生气?”阮娇笑了,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良辰和美景全都愣愣地看着阮娇,半晌才反应过来,“那,那就好!”
太阳落山后的那一点光晕很快就不见了,夜幕降临,天空像是被夜一块巨大的幕布给遮盖住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连个月光都没有。
家家户户用了饭,全都上床休息了。
唯独百花楼那条街才刚刚热闹起来。
灯火璀璨,嘈杂喧闹,街道上人来车往,众恩客们心照不宣地踏入了纵情声色之地。
余天福等人已经是百花楼的常客了,有钱有势又大方,在百花楼中格外受欢迎。
房间里面,姑娘们吹拉弹唱各显自己的才艺,还有一些姑娘们则陪在男人的身边,像余天福之流,衣衫都已经散乱了。
有些淫靡的场面唯独一处与之格格不入,面容俊美衣衫整齐的燕知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旁边跪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两个人一个倒一个喝,全都一言不发。
在燕知不知道喝了第几杯的时候,白衣女子忽然不给他倒了。
燕知微微抬眸。
白衣女子抿着唇,轻声道:“世子,再喝就要醉了。”
燕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白衣女子继续道:“一醉并不能解千愁,只不过是麻痹一时而已,世子要是真的心烦无法排解,奴家给世子弹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