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问这卦卜的来日,还是不宜道出的好,微臣只能说,是个吉兆。”
“未来不宜说,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宜章眼底暗流涌动,江央公主也随之将眸光落在他们身上。
范舟当然不知道宜章想什么,但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架势,用后脑勺也想明白了,估计是有人要倒霉的。
五皇子对江央公主敬爱有加,这个人必然不能是公主了。
范舟心里重重一顿,想到了陆危,不由得暗暗咂舌,仁兄你有血光之灾啊。
范舟做出小心状:“臣此言恐有冒犯之处。”
“讲来。”宜章淡淡的道。
范舟咬了咬牙,道:“殿下可知,三人为众,三足为鼎。”
这一句偏偏就命中要害。
听了范舟的话之后,宜章抿起唇角,良久没有说话。
他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或者说,他本就在摇摆不定。
范舟所说的,只是帮他选出一个妥善的选择。
若非此事是他一时兴起,绝对会以为,范舟是来做一个说客了。
“退下吧。”宜章摆了摆手说。
范舟顿时如蒙大赦:“是,微臣告退。”
二皇子路过此处,正看见了宜章他们:“那不是钦天监的人吗,宜章你还认识他?”
宜章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角,不太想要回答:“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他适才说了什么?”二皇子佯装闲来有趣地问道。
宜章心里一团乱麻,表面淡漠地转过身去:“并没有什么,都是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言罢了。”
“是吗?”二皇子讨了个没趣,于是敛了敛眉头,明显是不满宜章这么冷淡的态度,宜章此时已经是迁怒了他。
尤其是二皇子惺惺作态的关怀,更是让宜章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厌烦。
他很快就想到了,阿姐怎么和陆危在一起,明明以前都是好端端的,甚至,有一段时间里,陆危自己还回到了扶苏殿。
他临走前问过了捧荷等人,彼时的阿姐和陆危之间,并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捧荷当然也是一知半解,陆危在她们的面前,一度伪装的很好,她们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公主更早喜欢了陆危的。
况且,平日里都是公主对陆掌事更加强势,是以,她们在无意中,言辞中多少就有些维护了陆危。
这也让宜章深觉无从下手,似乎怎么听陆危都是无辜的。
所以,他们会有朝夕相处的机会,还不是因为这位二皇兄,想到这里,宜章略微厌烦地闭了闭眼。
江央公主万万想不到,往日里,自己耗费了那么多的口舌,都没有成功的事情,仅仅因为她和陆危关系的暴露。
就使宜章对他坚信的兄弟情,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芥蒂。
陆危的眼睛被蒙上了,而这些人也很规矩,根本不发出任何的声音,致使他也无从判断,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过了好半晌,陆危终于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隐隐听到了江央公主四个字,他出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公主做什么?”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听见了,过了一时,有人走过来,笑着说:“既然你听到了,”
陆危被缚在椅子背后的手紧了紧,选择了按兵不动:“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
此时的宜章和江央公主就在殿里。
“我们给你一条生路,江央公主最是信任你,想必你来下手最合适不过。”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似乎是特别希望,陆危尽快答应下来。
“只要我答应,你就放了我?”陆危狐疑地问道。
对方又是停顿了一会,才说:“只要你答应下来,不仅会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以后,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死。”宫人说完,接收到一旁五皇子的目光,继续冷声冷气地说:“对了,别妄想现在假意答应,骗我们放了你。”
谁知陆危笑了笑,垂下头说:“那你杀了我好了,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的,死了也不可惜。”
是啊,死不足惜。
宜章一双黑澄澄的眼睛扫过去,落在了陆危过于白皙的脸上。
他垂目看向陆危的脸,头一次发现,他长得的确很俊俏。
大概是很招女子待见的那种好看,此时心怀厌恶的宜章是不能感觉到的,不然怎么让阿姐如此神魂颠倒。
他想起外面的那句话,花言巧语的小白脸。
江央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危,全然没有在意他们。
斜阳西坠,大片的红色霞光倾洒在疏阔的廊下,将江央公主雪白的面庞,照得如同施上了一层胭脂。
她昂然地扬起了长眉,施施然地微笑了起来:“宜章,我赢了是不是?”
“是。”宜章憋屈地吐出一个字,又顿了顿,补充道:“这一次。”
江央没有同他计较这两个字,再次看了一眼殿中一无所知的陆危,转过身去留下了一句:“放了他。”
“回去,放了他。”宜章不甘心地负手道。
“是。”一旁的宫人悄悄松了口气。
陆危明显感觉到,给自己划断绳子的人,动作很小心,他唇角动了动,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但他说不出来。
陆危回到月照宫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