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江都夜晚最热闹的时候,整条街道的霓虹连接而起,如同连成一片色彩的海洋。
随着车子不断地行进,路灯的光影接二连三地jiāo错而过,如同电影里经典片段的剪影。
到底裴苑还是没忍住,她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只是这件事有种要脱离她控制的感觉,这是裴苑最不能接受。
她侧着头看向纪染,直接说道:“染染,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
“不是现在因为你年纪小不同意,是以后也不会同意。等你长大了,上了大学你要谈恋爱可以,妈妈绝对不会阻止。但是他不可以,沈执不行。”
纪染依旧沉默地望着车外。
裴苑一向是只说结果,不屑于解释的人,但此时她竟还耐着xing子说了原因:“哪怕他没有遗传他母亲精神疾病的基因,你了解他的家庭吗?恒驰集团以后就是一个斗兽场,沈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以后光是争产就有的争。”
裴苑并没有夸张,恒驰集团确实是家大业大,令人羡慕,可是恒驰集团创始人的家族庞大,历年来这种大家族争产屡屡上报,不是没有前例,而是前例非常之多。
用斗兽场形容不为过。
裴苑几乎是语重心长地说:“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未来裴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还有你父亲那边,他就是再不靠谱,属于你的那一份谁都抢不走。”
“染染,你的人生有无限可能,你可以一生顺遂不为任何事情烦恼。”
不得不说,裴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
纪染出身得天独厚,她是独女,没人可以跟她争,不管是裴家还是纪家的东西,多半是要留给她的。
她不用为钱苦恼,更不用跟别人争得死去活来。
裴苑之所以对她管束这么严格,无非是不想让她成为一般的纨绔子弟。
终于纪染开口了,她一张嘴嗓子是哑着的,声音不复寻常的软甜,低沉沙哑地如同毛玻璃轻轻滑过:“如果沈执他不想要沈家的东西呢,他不想争。”
他跟自己说过的,沈家的东西他不想要。
可是她的话刚说完,裴苑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笑,显然是在嘲笑纪染的天真,她说:“他不争,他父亲能不争吗?他爸爸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哪怕父子关系再不好,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况且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凭什么把我的女儿jiāo给他。”
纪染转头朝她看过去,裴苑的脸颊被隐没在黑暗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那样坚硬而又冰冷。
她突然发现这个论题竟是个死胡同。
沈执想要沈家的东西,势必会卷入未来沈家可能发生的争产斗争当中,裴苑不愿意让纪染卷入那样的混乱又复杂的局面里。
可是他不要沈家的东西又会成为一无所有的人,裴苑更不可能纪染跟这样一无所有的他在一起。
总而言之可以归结为一句话。
他们两个就是不行。
纪染干脆不再开口说话。
“我要回爷爷nǎinǎi家里。”纪染看着司机的开车方向,开口说道。
司机朝副驾驶座上的凯文看了一眼,显然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凯文只能把头转向后面看向裴苑。
裴苑淡声:“送她去。”
最后车子还是在爷爷nǎinǎi别墅外停下,纪染临下车时,裴苑转头看向她:“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大半夜跑出来,我不介意这几天把你带在身边看管。”
纪染知道裴苑说到做到,也知道自己晚上跑出来确实不太妥当,点头表示答应。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纪爷爷拉着纪染一起写对联,纪染打小就开始学书法,写的一手好毛笔字。
不管是纪家还是裴家的对联,每年都是由她亲自写。
老人家不喜欢外面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春联,喜欢亲手写的这种。
“今天呐,爷爷给你亲自磨墨。”纪爷爷兴致极好的说道。
于是午饭之后,爷孙两人忙活了起来。对联纸也是自己剪裁的,纪nǎinǎi和纪染忙活着裁纸,纪爷爷把他收藏的好墨锭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