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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名著世界优雅老去 第305节
    阿黛勒姐姐,在这封信里,我不会向你具体解释我是如何得到沃尔波尔伯爵的支持的,如果你愿意给我回信的话,我肯定会在下一封信件中知无不言的。
    你的,永远忠诚的西奥多。”
    裴湘合上信,在新钢琴前坐好,半晌,她轻轻按下一枚琴键……
    第二日清晨,裴湘借着第一缕晨光写下了一行字:
    “西奥多,下不为例。另外,谢谢你,我很喜欢。”
    早餐前,裴湘把薄薄的回信交给管家,并请他尽快寄出。
    上午,裴湘去镇上的商店挑选时新的花边和纽扣,获得了一个让她感到意外的消息。
    帽子架的另一侧,两位女士在窃窃私语,裴湘五感敏锐,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听说了吗?”
    “什么?”
    “费尔法克斯小姐的那架钢琴……是丘吉尔先生送的。”
    “丘吉尔先生?弗兰克·丘吉尔?”
    “对,就是那一位。”
    “这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准确吗?”
    “非常可信。”
    “快说说,上帝呀,这可真是一个大消息。”
    “昨天,就是昨天,不是有人给杜兰小姐送钢琴吗?那些送货的雇员里,就有一位之前来过海伯里的。对,就像你想的那样,那个搬运工之前也给费尔法克斯小姐干过活。”
    “然后呢?”
    “咳,他喝了酒,便在闲聊的时候说漏了嘴。他说,之前有一位姓丘吉尔的年轻先生给小费时十分慷慨。之后,搬运工又对不相信的人解释说,丘吉尔先生到他们乐器行订购了钢琴,并吩咐他们直接送到费尔法克斯小姐家里。”
    “哦,哦,没弄错吧?真是弗兰克·丘吉尔?”
    “是他,除了他,还有哪个姓丘吉尔的年轻人认识贝茨小姐的外甥女呢?况且,他们早就相识哩,关系肯定要更加亲密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哎呀,那位搬运工没说那个丘吉尔先生叫什么吗?”
    “没有,他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稍稍形容了一下对方的外表,当时在场的人听过后,都肯定那人是弗兰克·丘吉尔。”
    “诶,那这样说的话,丘吉尔先生和费尔法克斯小姐……”
    “咱们是不是应该恭喜韦斯顿先生了?”
    “这个……先别忙,他们这样遮遮掩掩的,说不定还有意外情况呢。咱们先等一等,看看朗道斯宅韦斯顿家的反应。”
    “说得也是,唉,我之前还以为丘吉尔先生对杜兰小姐有意呢,没想到却是费尔法克斯小姐。”
    听到这里,裴湘悄悄转身,换了个位置继续挑选小饰品,她面上一无所觉,心里却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太巧了。
    ——西奥多这家伙……是在替我出气?
    又过了一会儿,她透过商店的玻璃窗望见贝茨小姐从马路对面走来。在路口,贝茨小姐和某位太太交谈了片刻,之后很快就变了脸色,并立即转身往回走,一副很慌张的样子。
    ——果然,在海伯里这样交际简单的地方,根本没有真正的秘密。
    裴湘选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结账后散步回家,途径树林的时候,正好遇到同样出来散步的罗切斯特先生。
    “先生,你听闻海伯里的最新八卦了吗?”
    “怎么,继你受到伯爵大人赏识之后,咱们这里还要出一位王后吗?如果不是的话,还有什么大消息可以压过你昨天的风头?阿黛勒,我以为在未来的几天,你和你的钢琴会一直是大家聊天时的中心话题。”
    裴湘展颜一笑:“很可惜,我有点儿不争气,辜负了罗切斯特先生的深厚期许。唉,我和我的新钢琴都没有保住那个备受瞩目的位置,连一天都没有。”
    罗切斯特一挑眉,眼中流露出多多少少的好奇神色。
    “阿黛勒,我想你愿意亲自解释一下打败仗的原因?”
    裴湘挽着罗切斯特的胳膊,向他重复了一遍在商店里听到的谈话。
    “先生,自古以来,野史就比正史更容易让人津津乐道。很明显,我主演的剧目过于光明正大,缺少了一些神秘和暧昧的戏剧冲突,所以,就惜败在了丘吉尔先生的大胆举动之下了。”
    “弗兰克·丘吉尔和简·费尔法克斯……这确实出乎意料,前些日子,我还以为那位丘吉尔先生相中你了呢?”
    “他在用我当挡箭牌,”裴湘直言道,“在韦茅斯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他和费尔法克斯小姐之间有着更亲密的关系。为此,我还特意对费尔法克斯小姐提过丘吉尔夫人的性格脾气。显然,他们既惧怕丘吉尔夫人,又想坚持自己的感情。”
    罗切斯特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裴湘不可能在意弗兰克·丘吉尔,便理智地分析道:
    “如果想找个挡箭牌,作为弗兰克·丘吉尔逗留海伯里的原因并骗过丘吉尔夫人,那么,嫁妆丰厚的伍德豪斯小姐不是更合适吗?”
    裴湘歪头想了想,十分自信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我见过丘吉尔夫人吧。你知道的,只要不是我故意交恶或者本身立场相对,但凡和我相处过的人,都挺喜欢我的。我猜,可能是那位丘吉尔夫人称赞过我吧,又被弗兰克·丘吉尔听到了,所以,他才选了我做挡箭牌。”
    对于裴湘十年如一日的厚脸皮,罗切斯特已经懒得嘲笑了。他略过有关丘吉尔的话题,直白地提起了最近正在考虑的一件事。
    “阿黛勒,你觉得奈特利先生怎么样?”
    “非常典型的英格兰绅士,身上的美德很多,也很有责任心和包容心,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你给他的评价很高。”罗切斯特沉吟着说道。
    裴湘微怔,之后立刻察觉到了罗切斯特的深意:
    “先生,奈特利先生的为人,几乎没有人能挑出大错来,并且,小错也很少。我很高兴能够成为奈特利先生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罗切斯特脚步微顿,随即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能嫁给他,就终身无忧了。”
    裴湘笑道:“我相信奈特利先生肯定会成为好丈夫和好父亲的,不过,我不是他心中的最佳妻子人选。”
    罗切斯特闻言,扬眉调侃道:
    “阿黛勒,你不是一向最自信的吗?总是觉得自己是小仙女中的小仙女,我相信只要你多多用些心思,肯定能让乔治·奈特利心甘情愿地向你求婚的。”
    “小仙女可是很骄傲的,”裴湘轻哼,“算计来的就很香吗?我还等着别人来献殷勤呢。”
    “那可千万别等成了一位脾气古怪的老仙女了,会被嘲笑的。”
    “被嘲笑的都是穷仙女,如果我生活富裕,就是单身到老,也会非常受欢迎的。”
    罗切斯特知道裴湘给自己捣鼓了不少资产。
    他没细问过,但心里有一个大概的估算范围,再加上他给她准备的嫁妆,所以并不担心裴湘将来会面临经济困境。
    “你今年才二十三岁,未来还很长,不要这么早就消极看待婚姻生活。”
    裴湘摇了摇头:“我对婚姻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只要遇到对的人。”
    “那要是遇不到呢?”
    “宁缺毋滥吧。”
    “那么,祝你好运,亲爱的阿黛勒小仙女。”
    第225章
    有关钢琴的流言沸沸扬扬,简·费尔法克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不得不向一直追问她的姨妈贝茨小姐坦白了真相。
    原来,她和弗兰克·丘吉尔先生已经订婚了,但因为某些暂时无法克服的现实困难,两人选择了隐瞒。
    在简·费尔法克斯承认秘密订婚这件事后,弗兰克·丘吉尔登门拜访了贝茨太太和贝茨小姐。他一边恳请两位长辈的原谅,一边述说自己对费尔法克斯小姐的爱意,于是很快就得到了贝茨母女的谅解和承认。
    之后,韦斯顿夫妇也正式登门拜访了贝茨家,和简·费尔法克斯真诚地交谈了片刻。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段感情中的最大阻碍其实是约克郡的丘吉尔夫人。所以,在公开订婚关系后,弗兰克·丘吉尔再次匆匆离开了海伯里,打算返回恩斯康伯庄园游说他的舅妈兼抚养人。
    有了这番波折,再加上弗兰克·丘吉尔之前屡次接近裴湘的过界行为,海伯里的居民对两位年轻人的评价降低了许多。就连一向比较推崇简·费尔法克斯坚韧性情的奈特利先生,都表示了失望。
    私下里,他对裴湘感慨,看来之前爱玛不喜欢费尔法克斯小姐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爱玛的新朋友哈丽特·史密斯小姐似乎更具有一些美好的品格。由此可见,在交朋友和鉴定人这种事上,爱玛·伍德豪斯小姐还是有几分天然的伶俐的。
    裴湘莞尔,她建议奈特利先生可以当面夸奖爱玛,奈特利犹豫片刻后,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他觉得,还是不应该助长爱玛的虚荣心。
    海伯里的生活依旧简单悠闲,一件小事就能让大家津津乐道许多天。裴湘在忙碌之余,很享受这样舒缓安宁的气氛,所以在给西奥多的信中,难免会在正事之外多谈一谈身边的人和事。
    某日,她在信中写道:
    “……由此可见,奈特利先生真的是一位非常有风度的绅士。某次舞会上,当缺少修养的埃尔顿夫妇冷遇出身不好的史密斯小姐的时候,从来不喜欢跳舞的他,主动邀请了史密斯小姐当舞伴,很好地维护了一个小姑娘的自尊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伍德豪斯家举办的晚宴上,我吃到了味道鲜美的扇贝干和龙虾肉。对于海伯里的朋友们不太了解我的‘过敏史’这件事,我真是觉得万分庆幸。
    除了罗切斯特先生外(他以前经常能收到学校寄给他的学生健康情况反馈报告),大家的眼神都很友善。
    我觉得,关于饮食自由方面,我更喜欢海伯里。唉,写到这里,我都不太想再去伦敦了,那里的空气和饮食真糟糕……”
    西奥多在回信中写道:
    “阿黛勒姐姐,从你的描述来看,乐于助人的奈特利先生确实是一位地道的绅士,这一点和威廉很像,他们都有一套符合传统标准的价值观,怜惜弱小,爱护礼让女性,关键时刻愿意为了处于弱势的一方挺身而出,热衷于充当所有人的保护者,我真高兴你能结识这样有责任心的朋友。
    写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阿黛勒姐姐,我是不是不够好?你会对我失望吗?和威廉、奈特利这些年长稳重的绅士相比,我做不到如此面面俱到。
    有好几次(我也是在事后经朋友们提醒才反应过来的),我都没有察觉到附近陌生女子的敏感悲伤情绪,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忽视或者冷待了一些人。
    尤其是在舞会上,我总是不能让所有淑女都感到我的尊重和爱护,有些朋友甚至委婉批评我过于冷漠和铁石心肠……阿黛勒姐姐,我真的努力过了,可是我就是做不到过于殷勤,把她们的喜怒哀乐都变成自己的责任……”
    裴湘读到这封回信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还是非常耐心地回答了西奥多的问题。
    “西奥多,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每个人性格各异,在为人处世的风格上自然也不同,只要不主动伤害无辜之人,选择一种让自己感到舒服快乐的生活方式,又有什么不对呢?
    我更不会因此而对你感到失望,西奥多,你是我的朋友和同伴,我当然更加重视你的喜怒哀乐,而陌生人的心情,自有他们的亲朋好友在乎。
    提起奈特利先生,我倒是觉得他和威廉并不是非常相像,最起码,他比威廉更有决断、更懂得如何关心身边的人。
    当然,我并不是在指责威廉不成熟,就像我刚刚提到的那样,性格不同的人,处事风格肯定是存在差异的。在这里,我们只是简单地讨论一下奈特利先生身上的好品质。
    或许是因为他早早就当家做主的缘故,他的心灵更加自由和恣意,也更具有某种更高层次的仁慈之心。
    他关心郡内公共事务,关心慈善和社会稳定,关心土地农耕和普通劳动者,关心每一个朋友。
    他做事的出发点和奈特利家族的总体利益没有特别大的关系。依我看来,他是真的在努力承担起一种社会责任,具有一种怜贫惜弱的骑士精神,他并没有把一姓一族的得失好坏放在首位。”
    “谢谢阿黛勒姐姐安慰我。”
    西奥多认真地写道:
    “就像阿黛勒你重视我一样,我也十分关注你的喜怒哀乐。同无关的陌生人和不熟的朋友相比,我最在乎阿黛勒你的感受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