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一个她一直回避去的地方。
——薛快雪所安置的,一处驿站偏院。
在美人图鉴里,每一个美人都有自己的代表花草, 她们的立绘框也大多与这个花草有关。
正如陈凉真是素馨, 程念韫是水仙,裴浅是芍yào一般,薛快雪的所属花草是一种更为悲凉的植物
——水蓼。
山如黛,月如钩。
笙歌散,梦魂断,倚高楼。
偏院临水, 种植着蔓延无边的水蓼。
明明是清明惊蛰时节,薛快雪所在院子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平地里冒出一股寒气。
明月辉打了个哆嗦,给自己打了打气,走了进去。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婢女、医女,见了她,无不鞠躬行礼。
她一路行去,家仆们便一路跪地,随后提着灯笼,纷纷引路。
“什么情况?”明月辉问为首的一个医女。
这名医女是谢家出的人,据说已经是豫州范围内最好的医女了。
“薛娘子……薛娘子本为四郎所救,病情堪堪平稳了半月。至寿春时已然慢慢复发,如今旧态复萌,白天里痛得嗓子都叫哑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现下叫累了,刚刚才睡着。”医女一五一十地jiāo代了清楚。
“那你老实说,她还能活多久?”明月辉进房间,瞥见床榻上瘦脱形的一副躯体。
没错,那就是一副躯体了。
女人趴在床上,抿着嘴睡得极浅,她的背部被一层涂了yào的绵帛给覆盖住。
即便如此,背痈巨大的浓块还是密密麻麻的凸现出来,在瘦弱身形的衬托下,给人以非常恶心的视觉效果。
而且,非常臭,明月辉第一次知道,这种人体枯败的味道,比下水道还要臭。
“至……至多半月……”医女害怕自己说错话,竟兀自跪了下来。
明月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早知晓薛快雪身体不行,却不知薛快雪的竟然离死亡如此之近。
许是她们的动静有些大,导致了薛快雪的惊醒,”啊……啊……”
床上的人形开始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明月辉听得鸡皮疙瘩骤起,她觉得这不是人,人不应该这样惨痛而卑微地活着。
“谁……谁……在那儿?”薛快雪连转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上覆满了白翳。
明月辉:“……”
“阿沅?”薛快雪有些急切,“yào…… 找来了吗?
薛快雪以为是自己耳朵背了,听不见人说话,只剩一副骨架的身子趴在床上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动,身子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幅度倾斜,”阿沅……yào……yào……呢……”
那般迫切,那般恐怖。
明月辉从未见过这般情景,不由地捂住了嘴巴。
她眼睁睁看着,薛快雪像一条虫一般,扭动着自己将死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