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师父有段时日未见,心里挂念得紧。师父陪朕走走?这莲池夏荷已绽,景色秀美……”说着顿了顿,有些自嘲,“我又忘了,师父在这宫里呆过四年,想必风景再好也已见惯。”
他席上饮了酒,身上有些酒气,不过眼角微扬,看得出来心情颇好。
“虽在这里呆了四年,我并不常走动,这莲池也是第一回来。”她步下小亭,沿着池畔缓缓而行。
白斐便与其并肩走在池畔小路,二人话都不多,季遥歌倒有心想说些时局政事,但料到他不想听,也就作罢。自师徒二人重逢,他从未问起她留在大淮那六年间的事,也没提过战场那场相逢,仿佛这六年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意聊了两句,二人行到莲池尽处的叠石山前。山里有对话传出,声音听来很是年轻。
“兀真王子,听说咱们陛下有意赐你贵女为妃,以彰圣恩。你也在京中多日,可遇意中之人?说出来我先替你打听打听!”戏谑的话语饱含笑意,却是从宴饮上暂时退下,跑来此处散酒的年轻才俊,因与兀真jiāo好,便在此戏谈。
十八、九岁的少年,言谈无忌。
“倒真叫小王遇上一位。”兀真的官话带着浓浓的异域腔调,很好辨认。
“哦,说来听听?”
“今早小王进宫时,在东朝门的小道上看见的。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也不知是京里哪位贵女。”兀真一边感慨,一边将所见之人细细描绘。
那头良久没人回答他,直到他说完,才有人噗嗤一笑:“兀真王子,快打住吧。您说的那位,若在下没有猜错,是陛下的恩师,想不得。”
“陛下的恩师?”兀真耿直,顿时惊愕,“小王瞧那姑娘年纪轻得很,与小王年纪正相仿,怎么就当上陛下的师父?她看起来……像是陛下的女……”
语未完,就叫人一掌捂住:“快别往下说。”
未尽之语,听者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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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还面色轻畅的帝王,此时已冷了脸,目光直落季遥歌身上。
季遥歌仍是二十多年前初见时的样子,肌肤莹白,面若桃李,脸上一丝尘霜俱无,穿着青衣素裙,纵无脂粉亦鲜嫩如春日刚抽的绿芽。可他……十五年沙场征伐,再英俊的容颜也抵不过尘沙岁月的侵蚀。说是父女,也许是兀真夸张,但他二人站在一处,岁月带来的衰老被无情揭露,他确实……比她苍老了许多。
若说六年前在西丹皇宫,她被侍女错认他的妻子让他泛起意味不明的恼怒,那么此时这番对话,则令他雷霆震怒。
但这怒火,他无处可诉。纵是掌握天下苍生的帝王,也终有无奈之事,难倾之语。
“白斐?”季遥歌轻易察觉他瞬间波动的情绪,唤了他一声。
白斐甩袖离去,未留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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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宫中御宴不欢而散,只听说向来温和的皇帝,竟在宴上借故向沐术的王子发了一大通脾气,掷碎了御用的白玉龙盏,盛怒回了雍和宫,又将寝殿内所有铜镜砸得稀烂。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皇宫南面的浮仙馆却悄然抬进几尊丹炉,烟雾袅袅而起,侍到朝臣有所察觉,白斐已沉迷炼丹有段时日。他每日夜宿其间,打座修行,炼制丹yào,甚至邀来长岚宗的修士,入馆授习。初时不显,可随时日推移却愈演愈烈,连朝政都有荒废的迹象,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又过月余,白斐于凤来楼下瞧见一宫娥临风起舞,身姿轻盈,明眸善睐,肖似慕仙台畔的仙女石象,竟一时难以自持,临幸了那名宫娥,翌日便封其为嫔,此后则将其置于浮仙馆内,日日命其作舞取乐。
朝中更是流言倍出。
当日淮帝庆云,便是如此这般宠幸妖妃,最后国破君亡。
靡靡之音,亡国之兆。
第105章 反目(虫)
朝臣几经劝谏无效, 求到梁后殿前,不想白斐亦对梁后之劝百般敷衍。而那被白斐封作羡嫔的宫娥却一朝得宠, 在宫内骄纵无忌,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