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的军雌摩挲着下巴,将四名死者的照片和身份一一摆好,然后托着下巴坐到了秦斯对面。
四张照片分别是花臂大哥艾瑞克,一名普普通通的前外科医生,然后是狱霸罗伯特,最后是迪卡和卢比的室友皮安诺。
猛地看上去,他们好像没有丝毫关联,除了艾瑞克和罗伯特身上还有那么几分嚣张跋扈的气势比较像一些,其余两只虫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角色。
难道说有关被害者的选定完全是随即的,没有什么规律所言?
可是这样的话又该如何解释第一个死去的虫艾瑞克跟迪卡之间的渊源?
秦斯修长白皙的手指掠过光屏,顿住了。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他们给忽视掉了。
杀虫,割喉,头颅,无头尸首,山洞,大雪冰封,清洁工,兽语……
秦斯双眼一睁,眸中寒光凛然。
“……据说这里曾经作为一个实验基地,进行过很多帝国法律不被允许的虫体实验……”
“……当时兴起了虫体研究与基因改造的思潮,我们这些监狱为实验提供‘科研原材料’,实验失败的废物就丢在山洞里处理掉,为此他们养了一批智力低下的星球土著,专门用来食用并净化尸体的残骸……”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群虫从很远的地方来,说要选虫做虫体改造实验……”
“……所以实验失败了,你没有分化成雄虫……”
边境星球,神秘的科研虫,封锁内容的科研实验。
不,还不够。
秦斯闭了闭眼,凝神。他的思绪飞快向前追溯,他忽然想起半年前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睁开眼,望着那建设在密林深处地表之下的银白色基地。
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问过那只总是温文儒雅地笑着的虫,为什么森林里会有一栋这样的建筑,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之前有一段时间为了开展科研实验,这里被斥巨资建造了隐秘的基地,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继续进行,所以很快就废弃掉了。
又是科研基地,又是虫体实验。
“喂!你怎么了?”
郁涉的声音把秦斯从沉思中唤醒。
秦斯茫然地瞪大了眼,随即眉毛狠狠地一皱——太阳穴不知为何开始隐隐作痛,连带着很多东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没事。”秦斯按了按额角,平复了一下,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把自己的猜想讲了出来。
“如果说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误的,杀虫犯的目标根本就不在于情感瓜葛,他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完成某只虫或者是某个组织下达给他的任务,从而隐瞒某段过往的真相呢。”
“你是说……”
秦斯唇角微微上扬,锋利而没有一丝温度。
“他清理掉尸首压根就不是为了营造什么恐怖氛围,也不是为了挑衅,他只是为了掩盖所有虫的虫体特征,防止我们发现他杀虫的规律罢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四只虫很有可能是当时科研实验的知情者,甚至还有可能是亲身参与者。”
“是。”秦斯说,“而作为一名杀手,他不可能被详细地科普每一只虫的经历,辨别到底哪一只虫是被改造过的,哪一只虫是正常的,他只会像机器一般执行任务,所以为防万一,他不得不利用之前的山洞和依旧存活的‘清洁工’系统来完成尸体的处理。”
“至于将头颅摆放出那样的位置……”
秦斯忽然住了嘴。
其余几只虫正听得入神,冷不防停了,均一脸茫然地回望他。
秦斯垂眼,继续淡淡道,“或许是他的只虫习惯,也有可能是为了挑衅——谁知道呢。”
对面,眉眼凌厉的军雌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皮安诺的尸体还在,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里木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是意识到了尸体是关键,于是小心翼翼地建议。
佐伊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没说话。
秦斯接口,“早在发现时已经送去检查了,但距离出结果还有一段时间。”
“结果没出来,我们现在讨论的都还只是猜测。”
“噢……等等,我们刚刚是在说知道当年实验真相的虫都是杀虫犯的目标对吧,那为什么迪卡还活着?他他他他不应该是最主要的目标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
半晌后,佐伊幽幽地笑了。
青年笔直高挺的鼻梁被灯光打下阴影,将眼睛笼罩在黑暗里因此显得面容几分阴郁几分邪气。
他喟叹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向秦斯,问:“你们杀手界是不是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完不成任务就要自戮?”
秦斯漂亮的黑眸里没有一丝波纹,就那么静静地跟他对视,“是。”
“所以……”佐伊眨了眨眼,浓密的金色睫毛在眼底的黑暗中晃动出碎金般的精光,“他原本最有把握杀掉的虫反而没被他杀死,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爱上了他?”
“……”
一阵令虫窒息的沉默之后,军雌少尉再度看向阿里木的目光就由之前的种种不顺眼变为了深深的怜悯与同情。
“所以说还是少看一些狗血无脑的小说比较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