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夜弦看木卿歌不在外面拿着乐高积木回了房间,可是房间略小,没有大桌子,在床上拼找不到零件于是她大着胆子跑去了客厅拼。
夜弦跪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拼乐高,客厅里,夜弦认认真真玩着积木,木卿歌接了个电话便出去开门。
等夜弦再看到木卿歌时,他带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来。
“夜小姐,这位是我的朋友孙淼,他是个心理医生,来和你聊聊。”
夜弦对陌生人有很强烈的抵触,更何况还是个陌生男人!木卿歌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极为愤怒恐慌的情况下也是会炸毛的,夜弦死死得攥着手里的积木眼神中满是防备。
“别过来!”
“夜小姐,他是我的朋友,和我一个医院的,你不用害怕。”
“说了别过来!”
夜弦抬起腿猛地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叉子对着面前两个男人威胁,木卿歌不知道夜弦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大,她虽然对自己冷漠,但至少不会这么凶狠。
“我没病!滚出去!”
“夜小姐,乖一点听话,我们只是聊聊天,不会打针吃药的!”
药她已经吃了很久了,但在游艇上她就已经把镇定剂吃完了,三天没用吃药的她出现了严重的戒断反应。
暴躁
“滚!我不看医生!我没病!”
“夜小姐,我不会伤害你的,把叉子放下来好吗?”
木卿歌往前走了一步,夜弦猛地往后退,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吃药。
“你才有病!木卿歌!你还先看看自己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和那个厉偌清一样肮脏!”
失控的夜弦说着最恶毒的话,她厌恶厉偌清,同样也厌恶他这些朋友。
木卿歌无奈的看着夜弦最后还是转过身请走了心理医生,她不愿意看医生,说明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可他无可奈何。
木卿歌回去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拆乱的积木,夜弦又躲进了房间,他敲门得不到任何回应。
“夜小姐,孙医生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滚!你们都是坏东西!”
她警惕性太强了,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被刺激就会咬人。
一直到晚上,木卿歌已经做完了饭摆了一桌子菜,夜弦都没有出来,木卿歌用毛巾擦了擦手走过去敲她的房门。
“夜小姐,晚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夜弦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还穿着围裙的木卿歌,像极了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夫。
可她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防备,她害怕厉偌清,现在也害怕木卿歌,这个男人肯定有着她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他在乔装温柔。
餐桌上,两个人低头吃着饭毫无言语,不过她吃得又快又多吃完了也一直坐在椅子上等着木卿歌。
“饱了吗?要不要再添点?”
“不要。”
她依旧那样看他,直勾勾的,像是在审视。
“今天乐高还没拼完,要继续吗?我可以陪你一起。”
这个男人今天被她凶成那个样子还是这副温柔模样,夜弦很奇怪,她不信任他觉得他肯定在装。
“你不生气吗?”
“嗯?”
“下午我那么说你,还赶走了你朋友。”
木卿歌摇了摇头,或许是习惯了当医生,在医院里遭受过的情绪脏话可比她的多。
“不生气,没事的。”
夜弦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点兴趣,就她今天这个脾气要是对方是厉偌清估计早就被姜堰按到地上被抽屁股了,而这个木卿歌却像个没事人。
“今天的牛腩煮得不错,要再吃一点吗?”
“不要。”χyцsんцωё.cοм(xyushuwen.com)
木卿歌和夜弦交流这么多,听得最多的就是拒绝,他尴尬得笑笑低下头默默吃饭。
夜弦看着窗外的江景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身后的木卿歌还在洗碗,她侧过头盯着这个男人若有所思。
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黑道太子爷?全身上下的气质根本和黑道搭不上边,又会做饭,性格又柔,每天对着她就是一副微笑脸,哪里像一
个黑帮老大呢?
“你杀过人吗?”
突如其来的奇葩问题让还在擦盘子的木卿歌浑身一怔,转过头满脸的茫然失措。
“看表情,好像没有。”
夜弦自问自答得笑着,她坐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晃着雪白的长腿,俏皮可爱。
但木卿歌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她可爱,而是觉得非常危险,她怎么能坐在阳台栏杆上,她身后可是十几层的高楼,要是一不小心掉下
去…………
“夜小姐,别坐在那里!快下来!”
夜弦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可爱的小门牙,她看出木卿歌的慌张想逗弄他于是故意往后仰了仰。
“夜弦!”
他扔了手中的盘子赶忙走过去想拦住她,可夜弦只是虚晃了一下,她歪着头对着木卿歌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黑帮大佬哎,都没杀过人吗?”
“夜弦!别开玩笑了!快点下来!很危险的!”
木卿歌快急疯了,他死死的抓着门框不敢上前,因为他一上前夜弦就会往后仰。
夜弦轻笑着,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能杀了她,这样她就不会有自杀的负罪感,放心的去死。
药物的副作用和戒断反应让夜弦的身心受损严重,她止不住得想自杀,可是又因为答应母亲的誓言,所以她只能痛苦得活着。
“呵呵…………这里真漂亮!”
夜弦仰着头,身体缓缓往后倒,脸上的笑意带着疯狂,如同在黑夜里腐烂的玫瑰,凄美至极。就在她看到天御顶楼亮起的灯时,整具身体
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了回来,木卿歌抱住了她,结实的臂膀死死箍着她的腰压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做什么!”
“别跳下去!”
被抱回去的夜弦再一次露出了凶恶的眼神,她瞪着身下的男人张开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染红了少女的唇,木卿歌忍着剧痛咬
牙将她彻底抱回了室内。
客厅沙发上,男人抱着黑衣的少女坐着,少女咬在齿间的皮肉还在淌血,他喘得厉害但始终没有松开她。
夜弦分开了双腿跪坐在男人身上,不止是她的牙,她还用指甲抓着木卿歌的后背划出了几道血痕。
“夜弦,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片刻的安静,男人极速的粗喘清晰可听,夜弦松开了牙抬起头看着木卿歌眼神淡漠。
“你不疼吗?”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的,木卿歌满脑子只有夜弦的安危,哪里注意到自己的脖颈,被她这么一提,脖颈上的疼痛也越来越明
显。
“你怎么咬我?”
夜弦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对着他忽然一笑
“我喜欢咬人,不行吗?”
木卿歌抬手摸了摸伤口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厉偌清也被她咬过,而且咬得特别狠,这只小兔子总是凶。
“别闹了,早点洗澡睡觉吧。”
今天真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刚刚夜弦差一点掉下去吓得木卿歌心都在颤,而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只求着她赶紧睡觉。
夜弦从木卿歌的身上下来,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是锁了阳台的玻璃门。
夜弦以为木卿歌会大发雷霆,她咬了他,而且发了狠用了力,血都咬出来了,可他一点反应没有,淡淡地让她去洗澡睡觉。
她不懂,他真的是黑帮?
夜弦拿着睡衣进了浴室,还特意锁了门拿东西挡在门口,不过等她洗完摆在门口的那杯水也没倒,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夜弦穿着厉偌清给她挑的吊带睡裙,黑色蕾丝低胸裙,裙子很短只够遮住她的小屁股。当她摇曳生姿得走到木卿歌面前时,他差一点把嘴
里的水喷出来了。
“你………你怎么………穿这种…………”
“这个啊,这是厉偌清喜欢的样式,木少爷不喜欢吗?”
夜弦想玩弄他,还特意扭了扭屁股,里面粉色的蜜桃小内裤若隐若现。
“你先回房间吧!”
这完全就是情趣睡衣,木卿歌哪里敢继续看下去,转头就进了自己房间,不然滚烫的脸都要烧红了。
木卿歌在洗澡的时候,夜弦专门躲到门口偷听,等他洗完澡她立刻坐到沙发上用毯子盖住身体等着套路他。
木卿歌擦干了头发吹了半干走了出来,夜弦身上裹着毯子还在客厅拼乐高。
“不去休息吗?”
“我想玩乐高,木少爷陪我吗?”
夜弦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木卿歌看着少女纯洁可爱的小眼神坐到了一旁。
“不要叫我少爷,我不是很喜欢。”
“哎?厉偌清就喜欢我叫他少爷,我以为你也喜欢呢!”
“我不是偌清,不用这样叫我。”
夜弦扁了扁嘴,望着木卿歌装出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
“那我叫你什么呢?你和厉偌清一样大吧!叫木叔叔好不好?”
“叔叔?”
“嗯!叔叔!你比弦儿大9岁呢,那就是叔叔!”
夜弦对着木卿歌狂点头,像个可爱软萌的小孩子,完全没了刚刚的疯狂。
“你喜欢就这样叫好了。”
夜弦笑着,拿着手中的乐高就放到木卿歌的手上,两个人对着手册玩起了积木。
先让这个男人对她产生一丝信任,紧接着利用手段耍弄他,夜弦在脑子里编织着阴谋诡计,她偷偷瞥着这个男人,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惹怒
他,撕开他的面具,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夜弦玩着玩着就靠到了木卿歌身边,两个人的身体有意无意得触碰,木卿歌原本认真的心思也被这不经意的触碰搅得有些乱了。
“你的眼镜沾了水哎,我帮你擦擦吧。”
夜弦侧着头,纯洁无辜的眼神格外的美好,看得木卿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吗?我没注意。”
“拿下来我帮你擦擦吧!”
木卿歌还没拿下眼镜她就把手伸了过去,她拿到了眼镜并没有擦拭,反而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发出一声惊叹。
“天呐,好晕!”
“我度数很高,你正常眼睛看确实会晕的,擦好了就还我吧。”
夜弦一只手捏着眼镜,靠在沙发上看着眼神四散的木卿歌又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不戴眼镜是不是跟瞎子一样?”
她在刻意嘲弄,木卿歌仔细凝视想看清夜弦,语气依旧柔和。
“是会看不清,但还好能看到大致轮廓。”
“大致轮廓?那走路有问题吗?能看路吗?”
“能,不过也模糊,好了,还我吧。”
夜弦拿着他的金丝眼镜晃了晃,嘲弄得看着木卿歌说道:“如果说我不给呢?”
木卿歌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这小丫头到底还要做什么恶作剧!
“夜小姐,别开玩笑了,还给我吧。”
夜弦打定了主意要撕开这个男人伪善的面具,她不信这个木卿歌真的是个好人。
夜弦突然站起身,她往后退了两步木卿歌就已经看不太清她的脸了。
“不如这样,你要是能抓到我,我就把眼镜还给你!”
她又再对他恶作剧,而且很过分。
“夜小姐,别闹了,你知道我看不清,别这样。”
夜弦转着手里的眼镜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地砖上,她轻笑着看着眼神涣散的木卿歌。
“来啊,抓我啊,抓到就还给你,不然你今天晚上可就没有眼镜戴了!”
木卿歌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夜弦真的不愿意给他眼镜,他说了半天得到的只有她的笑声。
“夜小姐,别闹了,别这样对我。”
“人家想和木叔叔玩玩嘛~叔叔就当是捉迷藏?”
“夜小姐,我不喜欢这种游戏,把眼镜还我!”
木卿歌尽力适应这种模糊的视线,他伸出双臂摸索着往前走,靠着能看到的大致轮廓想要抓住夜弦,可她太灵活了,明明就在眼前,他就
是抓不住她。
“夜小姐,还我!”
“不要!叔叔都不陪弦儿玩,那这眼镜我可就扔了!”
啪!
木卿歌真的听到了眼镜掉在地上的声音,他猛地冲向前伏到地上摸索,可他摸到的只有夜弦身上的毛毯,木卿歌抬起头,虽然看不清她的
表情,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异常嘲讽的眼神,因为眼镜正好好地在她的手上。
“还给我!”
他的声音明显怒了,夜弦抿着唇角笑,她就是想惹怒他。
“我!不!给!”
夜弦的回答让木卿歌彻底愤怒,他抬起身子大手一挥扯掉了夜弦身上的毛毯,他想抢她手中的眼镜,另一只手猛地揽住她的腰阻挡她唯一
的后路。
少女的身体狠狠撞向男人的躯体,疼得她闷哼一声抬起手用力一推。
木卿歌原本就看不清,他的注意力全在眼镜上,被猛地一推脚下一软整个人侧歪着跌到了沙发边,额头猛地磕在了沙发角上。
“呃…………”
夜弦看到摔倒的木卿歌,立刻就后悔了,他倒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沙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疼得脸都揪紧了。
“你没事吧?”
她刚往前走一步,木卿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
似乎带着万千的委屈,他的声音暗哑低沉,缓缓起身尽量撇去那些狼狈,木卿歌强忍着疼转过身回到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夜弦一个人,她的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的嘲弄,她突然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恶毒可笑。就算他不是好人,但至少没对她做什
么,而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不甘把对厉偌清的恨转嫁到无辜的木卿歌身上,她太愚蠢了。
木卿歌躺在床上,他真的不想再被夜弦折磨,她伤害自己又伤害他,可痛苦对他来说是成倍的。
房门打开的声音很清楚,木卿歌侧躺在床上没有睁眼,夜弦轻手轻脚走进来将眼镜放到了床头。
“早点休息,晚安。”
他不想见她,连道歉都不想听用一句晚安让她离开。
可夜弦又是什么人?她要是那么容易乖乖听话,也不是夜弦了。
冰块的触觉过于刺激,木卿歌吸了口凉气睁开了眼睛。夜弦开了台灯,将眼镜亲自戴在他的脸上。
“是我太调皮了,对不起。”
木卿歌沉默着,夜弦拿着冰袋轻轻给他敷额头,眼中的愧疚和歉意真诚得不行。
“我不该恶作剧,我是个坏孩子,对不起。”
“……………”
“我没有讨厌你,是我自己愚蠢做这种无聊的玩笑,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好吗?”
“我累了,夜小姐也早点休息吧。”
木卿歌拿过冰袋翻了个身不再看她,夜弦自知愧疚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