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黑影怒吼着猛冲过来,是大块头,他用整个身体往那怪物身上撞去,“嘭”地一声,把那怪物撞了个大趔趄,但他自己也被反弹了出来,被那怪物一挥手,扫到一尊神像底座下面去了。
我躺在地上的时候,看到耗子的符咒每次打在夜叉身上时,夜叉吼叫,同时桌案后面的那具干尸也跟着抖动,于是就拼力高声大叫:“那干尸……”
接着听见卓佾的喊声:“马辉,烧掉那干尸!快!”
大块头挣扎着神像的底座下的黑影里钻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手里攥着个燃烧弹,拉开拉栓贴着地面一丢,燃烧弹顺着岩石的地面轱辘轱辘滚到了干尸面前的桌子底下,“轰”地一声炸了,火焰飞溅,大火立刻把那干尸给吞没了。
“吼~~~~~”那怪物狂叫了一声,转身往干尸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挣扎颤抖,好像非常痛苦。
还没走到火堆那里,颜色越来越淡,最后象幻影一样消失了,而那具干尸很快就在烈火里化成了灰烬,整个大殿里弥漫着一股烧糊焦怪异味道。
我爬起来,感觉到右肩头整个都麻木了,接着就是一阵钻心地疼。
“龙哥,没事吧?”众人都围过来。
“没事……”我揉着肩膀子。
我们慢慢地围到火堆边上,看到里面的干尸和桌子都烧成灰烬,随着热气象雪片一样上下飞舞。
燃烧弹的火焰还在猛烈燃烧,把整个大殿照得通亮。
“原来这个干尸就是那金刚手的肉身。”卓佾说:“真危险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蕊惊恐地问:“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儿,你们说的‘化神术’到底是什么?”
“回头再说,”我摆摆手:“大家把大殿搜搜,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
耗子他们把大殿整个搜了一圈,撅着嘴回来了:“说好的珍贵经书呢?金银法器呢?在哪里?别说金银珠宝了,我连个铜板都没看见……”
我叹口气:“耗子,别想了,你没看见大殿关门、大门上锁吗?说明这里后来庙里曾经被整理过,而且是有准备地撤走的,经书、法器自然也带走了,哪里还能剩下什么珍贵的东西?”
“老大,那边有个侧门,好像后面还有路。”耗子说。
我们走到侧门那里推开,往后一看,还是黑洞洞的,大块头拿了一支点燃的大蜡烛照明,走进去,后面又是一间类似佛殿的建筑,与前面不同的是,佛殿两边还有很多房屋建筑,有的还是两层楼。
我们走进正面的殿堂,迎面是一尊很大的胜乐金刚的塑像,下面也有供台,在塑像的背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有四排隔间,用木头分隔成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一个隔间相当于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床铺、坐垫之类的摆设。大部分隔间已经坏了,木板倒在地上,上面也有刀痕。
卓佾说:“这里是僧人们密修的地方,大概平时是不许别人进来的。”
“这里也发生过战斗,”我指着隔间木板上的刀痕说:“这是被刀剑砍出来的痕迹,上面和地面上这一片片的黑色一定是人的血迹。”
“嗯,是的。”
“喂喂,来看这里的壁画嗨,我靠,简直太给力了……”大块头站在墙壁下举着蜡烛。
我们都过去,打手电往墙壁上照。
“哎哟,羞死人了,怎么画这个……”兰蕊先叫起来。
墙壁上全是欢喜佛的壁画,大殿的四面墙上全是这个,男人褐色,女人白色,各种各样的姿势,配合着云气、祥光等,色彩艳丽。
卓佾吃吃地笑着:“小玲、周武,未婚的最好别看。”
兰蕊不服:“为什么不能看?就不能提前学习学习?我就不明白了,佛家讲究禁欲,怎么还……”
“好了,我说过,不懂就别乱猜测,”我打断了她:“如果你知道藏密的密修是怎么回事就明白了,你不能拿中原的佛教和藏传佛教来比,他们的‘翻转法则’我们是不会理解的。”
“喂喂,龙哥,你讲明白点儿,什么是‘翻转法则’?”兰蕊还追着不放。
“简单地说就是和通常的佛理相背。举个例子吧,本来佛教不允许杀生,如果翻过来呢,就是杀生,杀生也是一种修炼;佛教不允许纵欲,反过来呢,就是纵欲,纵欲也是一种修炼,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不懂……”
耗子笑嘻嘻地说:“玲姐,不懂不要紧,看看这些壁画,学学,以后结婚了、有男人了用得上。”
“呸!流氓!”兰蕊虽然嘴里骂着,可真的把所有壁画都看了一遍,听着她呼吸急促,大概已经耳热心跳了。
出了密修殿,又把两旁的房屋仔细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到处乱糟糟的,没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在一间房子的杂物里,耗子找到了一把带皮鞘的剑,二尺多长,完好无损,皮鞘上用金银丝装饰着很精美的图案,正反两面各用红漆写着一行藏文。
“卓姐,看看这写的什么?”耗子把剑递给卓佾。
卓佾拿过来看看,说:“一面写着是‘百战百胜’,一面写着‘降妖除魔’。”
“哎哟,是斩妖剑啊?”
卓佾攥住剑柄抽出来,是一把剑刃弯曲的象蛇一样的剑,寒光闪闪,中间的血槽里填着金。
“这是一把吉格族武士使用的金线蛇剑,尼泊尔廓尔喀族人也曾经使用过。”卓佾说着,把剑在手里一连甩了几个腕花,插回鞘里,动作很娴熟。
“原来卓姐真是吉格族人,”我说:“对这个剑的使用手法很熟啊。”
“嗯嗯,龙哥眼尖,肯定看到我背后的那个图案了。”卓佾说:“其实也没什么。吉格族人就是藏地一个比较尚武的部族,会武功,也会驯养猛兽,比较好战。以白狼为图腾,很古老的,现在分散了,据说是因为清代和官军对抗被打散了,一些族人分布在各地,还保留着尚武的传统和在后人身上做白狼头纹身的习惯。一些吉格族人供奉寺庙,到庙里做僧人,主要职务是保护庙宇,和中原地区一些寺庙的护寺武僧差不多,所以他们都有武器。”
“那个白狼头纹身,就是狼人阿普扎西胸前的那种?”
“对。男人做在胸前,狼头向左;女人做在背后,狼头向右。我背后上的只是一块标记,没有纹身。”
“怎么?标记和纹身不一样吗?”
“标记是小孩生下来之后,就用一种特制的药水涂在皮肤上,涂成狼头的形状,这块皮肤就变成白色的了,而且再也不会改变,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变大,就是一块狼头形的白斑。等到了18岁成年的时候,再用针和涅青在白斑上纹成狼头图案。我一直在外面上学,后来加入了警队,一直没有做纹身,部队上不许纹身。”
耗子说:“是这样啊。那这把剑是你祖先的遗物,还是给你吧,留个纪念。”
“谢谢!”
又转了一阵,最后在密修殿旁的一所大房子里有了发现,这里显然是藏经阁,到处都是高大的木头书架,但大部分都空了,还有些架子倒在地上,有些上面的格子里放着一摞一摞的长条形的经书,但是都乌黑发霉,腐烂成一块,一拿就碎,根本就没法阅读,大概这些并非是重要的经卷,所以喇嘛们撤离的时候没带走。
后来在靠走道处看到一个丢在地上的木柜子,那柜子上封着蜡,捆着绳索,绳索都朽烂了,好像是本来要抬走的,不知道因为什么遗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