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建在山洞里的寺院,和普通的寺院没什么区别,有大门有院墙,后面是高高的殿堂,再后面有什么看不到了。
墙外扯着很多的绳索,上面挂着经幡,都黑乎乎的了。
走到跟前,看到红色的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道锁链和一把很大的铜锁,铜锁上面乌黑发绿一层绣。
“这是什么庙?连个牌匾都没有。”大块头说:“卓姐,你知道不?”
“不,我从来没听说过。”卓佾说:“在多布扎乡的多布扎湖西岸的悬崖上原来有一座悬空寺,不过是建在崖壁上的,现在已经毁了。在峡谷的岩洞里建寺,还没听说过。”
“当然不会知道。羊头强巴说清代查抄羊八井寺时,这里还有寺院,一些羊八井寺的僧人还跑到这里躲藏,那是乾隆五十七年,也就是1792年。强巴还说当时军队就来这里搜捕过逃跑的喇嘛。很可能之后这里就发生了巨大的雪崩,山谷被冰雪埋了,那么这里被埋也得有两百年了。”
“这里面没人,门上了锁,好像是撤走了。”耗子上前看看。
“等等,看看这个,”卓佾一手打着手电,一手从门前的地上捡起一块黄漆木牌,上面用朱砂红漆写着藏文,已经斑斑驳驳,“一个寺庙吿事牌。”
“怎么扔地上?”
“原来是用绳子挂在门上的,绳子烂断了就掉了呗。”
“写的什么?”
我们凑上去,都给打着手电照明。
“上面说,莫入此寺,入者必死。下面的时间是藏历水牛年五月十二日。”
耗子叫道:“难道……那鬼东西藏在这里面?”
我问:“卓姐,最近的藏历水牛年是哪一年?”
“哦,是1973年,下一个是2033年。”
我算了一下,说:“藏历也是60年一循环,这样算来,清朝乾隆五十八年,即1793年,正好是藏历水牛年,也就是在查抄羊八井寺的第二年夏天五月十二日。”
“那就是说,羊八井寺的喇嘛们跑到这里没多久又因为战乱把这里封闭了?”
“对。”
“可、可总得留点儿什么吧?”耗子猴急地说:“我记得西藏寺庙里的各种祭器、法器都是黄金……”
“耗子哥可真财迷……”兰蕊讥笑道。
“喂喂,财是致富本,不财迷,靠什么吃?”
周武说:“玲姐,你不是会开锁吗?上来试试啊。开开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别试了,白费劲。”大块头说:“这锁都锈死了,就是有钥匙也打不开了。拿斧头劈开。”
大块头拿出斧头,两下就把门上的锁链劈断,大锁跟着哗啦落地,我们一齐上前推门,门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
卓佾说:“龙哥,那个东西的肉身可能就在这里面,那么那个金刚手也一定会在这里出现……”
我点点头,对众人说:“都给我放机灵点,那个东西一出现,就立刻散开躲起来,我们根本打不过它,更打不死它。也不用开枪,枪对它无用,白浪费子弹。耗子,把你的符准备好……”
“知道了老大,它一出现就连环发符打个龟孙子!”
我们散开呈扇形,打着手电往里走,竟然也是一个院子,地面上铺着很大的石头方砖,对面是一座有九层台阶的金碧辉煌的大殿,殿门紧闭,但是没有上锁。
推开大门,一股带有奇怪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可并不阴冷,比外面的温度还高,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咦?这里面还挺暖和,怎么回事?”大块头很疑惑。
“这里有天然空调,”耗子说:“就是地热,肯定有热水河从洞里的什么地方流过,所以这里比较温暖。”
我们慢慢走进大殿,地面上铺着很大的黑色石头方砖,一层厚厚的尘土。
在手电的光影里,正面是三世诸佛的金身,两边各有五十多尊姿态各异的菩萨、金刚塑像,既有相貌平静端庄的观世音菩萨、白度母、日光菩萨、月光菩萨等,也有抱着明妃的胜乐金刚、金刚萨埵、白胜乐金刚、时轮金刚等,也有浑身蓝色、红色、绿色、黄色的怒目狰狞的神,比如黑色六臂速行智慧玛哈嘎拉、大力王红玛哈嘎拉、怖畏多闻天王、具力金刚、威罗瓦金刚等,都完好无缺,色彩鲜艳,不过在灯光影里都显得很诡异可怖。
塑像背后的墙壁上画满了五彩绚丽的壁画,都是佛本生故事和一些佛教神话传说故事。
主要是那些佛像的底座和腿部都有破碎的伤痕,有的明显看出来是刀剑砍斫的痕迹,好像这里也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但是这里没有尸体。
塑像下面都有供台,没见到一件值钱的金银法器,只有一些陶制的酥油灯碗,还有一些小儿臂粗的蜡烛。
我说:“大家动手,把那些蜡烛点上些,节省点手电的电池。”
众人一齐动手,用打火机点那些蜡烛,很快,整个大殿里明亮起来。
“好大的佛殿啊!”卓佾也惊叹起来:“真想不到在这个山洞里竟然能建一座这么大的寺庙,还造了这么多塑像!”
“老大,这里有个死人……”耗子叫道。
我们过去一看,在离三世诸佛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张长条形的桌几,桌几上放着一些长条形的纸张,就是喇嘛们写经书用的那种纸,旁边有笔墨砚台。
桌几后面铺着一块红色地毯,一个穿着红色喇嘛服的人双手结着手印端坐在那里,说得准确一点是一具干尸,因为缩水已经变得又瘦又小,那件已经腐烂破败的喇嘛僧衣从他身上滑落下来一半。
我们慢慢围拢过去,我伸手从那桌子上把那几张写着字的经书拿起来,上面是用朱砂墨写的藏文,有些字迹已经有点漫漶了。
正在看,突然听到一声象人的叹息声:“唉——!”
我大惊,叫道:“都退后!退后!”
我们往后急退几步,还没站稳,就在那桌案前面“噗”地一下燃起一团绿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火焰中那个大夜叉又站了起来。
“天啊!真在这里!”
“都躲开!”我狂叫了一声。
众人呼啦一下散开去,躲到了神像的后面。只有我没动,仍然面对着那东西。耗子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呜~~~哈~~~~”那金刚手怒吼一声,迈开大步向我扑来。
我一边往后急退,一边喊:“耗子!”
“敕!敕!敕!……”身后的耗子喊着,手里的符一道一道连环向那东西飞去。
“噗、噗、噗……”符咒打在夜叉身上炸出一团一团的火化,每挨上一下它就停一下,身体抖动一下。
但是很快冲近了,右手的金刚杵劈头打下来。我一闪避过,它的左手却一下抓住了我的右肩头,我顿时感觉要被捏碎,下意识地双手一扣,抓住了它的大拇指,用力往外掰。
这一下管用了,至少它暂时抓不紧。
它立刻加力,越抓越紧,硬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同时举起了金刚杵;虽然耗子的符咒不断打在它身上,可根本不退。
我心里暗叫:“完蛋了……”
一个黑影蹿出来,对着夜叉抓我的手臂连开了两枪,我感觉它的手劲力稍微一松,立刻一挣挣脱,掉在地上跌个仰面朝天。
我才看清楚,那个过来救我的人是卓佾。
可她的猎枪只能放两枪,她打完了,还没转身,就被怪物一金刚杵打去,她用枪杆一挡,枪被打飞,人也飞出去,跌到一尊塑像的底座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