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渐渐的发觉,并非错觉,这原本煊煊赫赫的昭阳宫,一路行来,却是连守门通传洒扫的宫人都没见着几个,青石阶上落着红红白白的花瓣,竟是当真已有了些凋零之相。
明珠如今还未走,他们竟就已敢这般怠慢?
赵禹宸紧紧的皱了眉头,几步行到了正殿内,才终于有人匆匆迎了出来,却不是明珠,而是张尚宫姑侄,与白兰山茶四个人。
这四人皆是拿布巾包头,穿了一身粗使宫人般的窄袖绸裤,看见御驾之后,都颇有些惊诧之色,依次跪地请了安。
赵禹宸瞧着,眉头便皱的越发紧:“你们这是干什么?旁的人都去哪了?贵妃呢?”
虽已答应了苏明珠出家,但她的身上的妃位暂且还未废去,也还没有法号,故而赵禹宸仍旧只用贵妃称呼。
张尚宫当前低头:“贵妃娘娘去了寿康宫,与太后娘娘拜别辞行,臣等在这儿收拾娘娘离宫所带的行李,旁的人,已调去了旁处大半,剩下的……也都各有差事。”
张尚宫虽说的已算是婉转,但赵禹宸在这宫中十余年,又如何听不出,这是下头的几个宫人见苏明珠失势,皆已不耐烦伺候,自寻前程去了而已,苏明珠进宫三年,满宫的宫女内监,竟是只收服了这么四个忠心的,为她收拾行李。
不,白兰是从家里带来的,不算,这两个女官乃是他特地挑出来忠心本分的,也与她苏明珠并无什么干系,这么算来,她真心收服的竟是只一个年纪轻轻的山茶罢了!
如此看来,苏明珠对这宫中,当真是丁点儿都未曾放在心上!
哼!
一念及此,赵禹宸的面色更沉,他立在原地顿了顿,犹豫片刻,便又动步往昭阳宫南边的书房行了过去。
赵禹宸之前就已来过,知道这书房原本就上上下下都摆得满满当当,乱七八糟,此刻这么一收拾,便更是只如刚被抄过了一般,各色的书卷典籍都摆得到处都是,地上放了两个樟木大箱,里头倒是摆得还算整齐。
赵禹宸面无表情的大致瞧了一圈,凡是外头能寻着的经史子集,百家经卷,乃至于话本图卷一流,也不管里头是不是都细细的翻阅过,做过批注标记,都被留在架子上,显然,是并不打算带走的。
赵禹宸看着,便忽的冷笑一声,撩起袍角,就在箱笼上坐了下来,将放于箱内的东西一一翻过。
只一些难得的孤本残卷,外头难得再遇的,才被收进了箱笼之中,却也并不多,只松松的放了半箱子,瞧起来,剩下的一半,想来也是放不满的。
赵禹宸一一的瞧着,心下便忽的为留在了宫中的诸多书卷生出了几分不平似的,面色沉沉:“她倒是当真洒落利落。”
外头几个宫女皆不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