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兄共勉了。”
两人躬身又一礼,才散了。
那管家见他回来了,自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徐相公”,这管家是早年就跟着秦渭的,心里约莫也有几分清楚,如今看徐修却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便愈发恭敬了。
徐修便点了点头,仍是往书房那头走去,他的步子很稳,心中也很平,不管监考怎么变,他只要扎实了功底去考,哪里会差了去。
他这厢想着,便听得那头传了声来,是几个下人聚在一道说着话,“你们说那徐相公莫不是当真要做了我们的姑爷?”
君子不听隔墙言,徐修原是要绕了路走,可听得这话却是止了步子。他负手站着,又听得那头说道,“我瞧那徐相公不错,小姐若是嫁给他,却是不差的。”
便又有人说道,“我却是看他木讷的很,小姐做了那么多日的糕点,他却问也不问,还当是厨娘做的呢。”
那头说的起劲,徐修听得后话,眉心才微微拢了起来。怪不得几次见着那下人yu言又止,原是这么一桩事。
他摇了摇头,转身是要走,便瞧见秦清也站在那头,仍是那副清清浅浅的模样,徐修一怔,才躬身一礼,道了声,“秦小姐。”
秦清那厢也回了礼,喊了声“徐公子”,那头的下人听着声忙止了声,秦清的大丫头去训了话。秦清便又说道,“下人乱语,请徐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徐修见她眉眼温柔,声也带着笑,身量风流,是时下文人最爱的模样。他如今已二十余,对男女之事却看的极淡。
寻常这个年纪的或是娶妻生子,或是已定了亲。可他,仍是孑然一身...
徐家早年家里也算殷实,徐母也给他相过几桩,后来他的父亲没了,他与他的母亲被赶了出去,便再没人说这事了。而如今,他站在秦清的面前,第一次那么细看一位姑娘的眉眼。也是第一次觉着,成家娶妻这一桩事,也不是很糟糕。
徐修那厢还想着事,秦清便弯了腰身,又拘了一礼,是要告辞了。
“秦小姐...”
这话是徐修说的,秦清听着便抬了头看去。
徐修却是摇了摇头,又道一句,“多谢秦小姐了。”
如此,徐修说完便也一礼,转身走了。
秦清一笑,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临了却也吩咐了人,一概若与徐修相关的,切莫乱语也不可胡说,更不可吵了人去。
那头几人各自是应了,秦清才走。
那大丫头便轻声说道,“奴才觉着,那位徐公子却是个不错的。”她这话一说,是先看了秦清的脸色,才又说道,“您莫怪奴才多嘴,像徐公子这样的品行,若是往后及第,也不知要被多少人看上了。”
秦清笑了笑,仍是走得很慢,她想着那日亭中他念诗,品谈她的琴...也想起他沉稳的步子,儒雅的xing子,以及方才那yu言又止的模样,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心中也有几分喜欢,可是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就jiāo给时间吧,她这样想。
日子过得越来越快,天气愈发暖和了,学子们也愈发叫苦不迭。他们已不再学习了,三年的时间,他们该准备的,该做的,都做了。
如今便是等了,等着四月,等着科考的那日,等着放榜的那日,然后或是金榜题名,或是再等下一个三年。
这个三月终于是过去了,而汴京也迎来了四月,这个——
注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四月。
第18章 春试
四月初三,春试日。
今次会试是定在礼部贡院,先考策,次考论,再考诗赋,共考三场。
寂静了几月余的汴京城,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如今天还大早,徐修靠在车厢,从撩开一面的车帘望去。四月的春风打在身上,不冷不热,甚是舒服,他便这样看着。
沿街的是各摆了吃食,小贩的吆喝声,马车“轱辘轱辘”的转动声。因着天色还不是通亮,每辆马车前便又各摆了两只灯笼,唯恐两厢撞了去。
等到了贡院前,天也亮了,徐修便下了马车。
他不曾带一物,只身往前走去。沿途或有相识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