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佐证来。无奈她盯着脚尖,所有的世故圆滑都藏在那一低头的动作里,皇帝又有些不满,“齐嘤鸣,你很心虚么?为什么老低着头?”
嘤鸣发现这皇帝确实难伺候,她抬眼被斥窥探天颜,低头又说她心虚,看来得斜眼才行了。太皇太后曾经对她说过,别拿自己当奴才秧子,她天生也不像那些包衣,愿意任人揉搓着玩儿。泥人不还有三分土xing呢么,她说:“万岁爷,奴才怕回头又不错眼珠瞧您,岂不在主子跟前失仪?”
她打太极的功夫炉火纯青,又把话顶了回去。其实要是像先前似的说软乎些,皇帝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可她绵里藏针,下了皇帝的脸,那情况就不妙了。
“朕知道,你进宫是迫于无奈,因此你百般不情愿,在朕跟前yin阳怪气。”
嘤鸣明白了,这回是专程找她斗嘴的,于是她欠身说不敢,“奴才从来没在主子跟前yin阳怪气,进宫是老佛爷瞧得起鄂奇里氏,奴才心甘情愿侍奉老佛爷,请万岁爷明鉴。”
皇帝又一哼:“今儿朕端了你的粥,你记恨朕。”
嘤鸣心说不止是今儿,从深知受委屈开始,她就一直记恨他。然而她不敢说,但被他咄咄相bi也有些不耐烦,便道:“奴才怎么能记恨万岁爷呢,奴才的身家xing命都是万岁爷的,区区一锅粥算得了什么。”
“还有酱菜。”皇帝替她补充了一下。
嘤鸣点头,“对,奴才忘了还有酱菜,谢万岁爷提点。”
皇帝终于可以确定了,她有反骨,对他心怀不满。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彼此都挑眼,藏着掖着犹如隔靴搔yǎng,十分不痛快。他轻舒了口气,反倒意态闲适了,“不瞒你说,朕也不待见你,只要朕乐意,爱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朕知道,你恨朕恨得牙根儿yǎngyǎng,可那又怎么样,你还能吃了朕不成?”
结果她半点也不生气,蹲了个安道:“万岁爷言重了,我哪儿能吃了您呢,我是回民。”
第33章 芒种(2)
此话一出, 皇帝怔住了,御前的人也傻了。鄂奇里氏往上就是倒十辈儿,也是乌梁海祁民出身,什么时候改回民了?
他们费琢磨的当口, 嘤鸣蹲了个安, 说:“万岁爷要是没旁的吩咐, 奴才告退了。”然后不等皇帝答应, 自己从从容容退出了牛皮大帐。
身后终于传来了物件砸碎的声响,嘤鸣那一刻脑子是昏沉的,白茫茫一片, 什么都没法思量了。她想这回可算彻底在御前露了脸, 接下来会怎么样, 管他呢!
皇帝这辈子, 从来就没挨过那样的骂。起先他也没明白, 她忽然把自己变成了回民, 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甚至觉得她可能是糊涂了, 粥没喝上, 连自己的祖宗是谁也给忘了。后来他猛地回过神来,为什么偏偏是回民,因为回民不吃猪肉, 她竟敢骂一国之君是猪!
皇帝气得脸色发白, 站在那里, 咬着槽牙腿颤身摇, 紧紧握起拳撑在书案上, 才保他没有气得跌坐回龙椅里。
“这个混账行子!”这已是皇帝骂过的最不入品的话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挤兑成这样。她骂人不带脏字儿,这么拐着弯的奚落你,简直比指着你的面门骂还叫人难堪。
皇帝的愤怒不得纾解,扬袖扫了书案上的文房,那些笔墨纸砚哗啦啦四散滚落,御前的德禄、三庆,还有小富,三个人筛糠似的抖作了一团。
“万岁爷、万岁爷您息怒……”德禄往前爬了两步,哆哆嗦嗦说,“您保重圣躬,为这个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皇帝没有再说话,怒火隐藏在yin郁的面色下,如暴雨将至,叫人心惊胆战。
如果可以,万岁爷这会子想杀人吧?先杀了那个骂人的齐嘤鸣,再杀了纳辛和薛尚章。他们一个亲爹,一个干爹,就教出来这么个不要命的主儿,四更的时候妄图谋害圣躬,这会儿又出言不逊,薛尚章硬把她保举进来,原来就是为了谋反。她是不是觉得有太皇太后护着她,就有恃无恐了?这要是把万岁爷气出个好歹来,用不着别人收拾她,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