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
邵白鸽无奈的看着贝贝,他厌恶彭程,特别是当贝贝背对着他走开,他隐约的觉得,就连贝贝自己都感觉跟彭程之间的事情儿不好示于人前,但他一直以为眼前的姑娘不会那样的委曲求全,她是个有思想的女人,或者说他也猜到会是这样,但他没有亲眼见过,于是也不愿意去想。
“你忘了他打你了?”一时语塞,邵白鸽竟然找不到更有力量的话了。他从不会如此唐突,不会捉人痛脚,想是一股子的愤怒,便脱口而出了,却也觉得是句伤人心的话,越说声音越小。
贝贝有些汗颜的松下肩膀,和彭程之间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彭程对于她的每一次伤害,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在生活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坚持着跟彭程在一起,因为害怕吗?那样的借口她总是用来骗自己的,骗得自己都发现了。还是因为第一次给他了?也不是,她远没那么在乎那些,对于女性权益的维护,她比任何人都坚定,邵白鸽说中了她痛痒难耐的点,贝贝长吐了口气,无言以对。
“他要多少钱?”邵白鸽腾的坐直了身子,沙发椅奋力的抖了起来,他甚少这样大的火气,掏出钱包,细白的手指青筋爆出,低头在钱包里面细碎的找了起来,翻出了所有的现金。
贝贝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光景,她的确是放下电话第一个想跟他借钱的,可是邵白鸽这样说出来了,她反倒脸上烧烧的,没法要这钱了。她内心里的自尊从彭程第一次背叛她时开始,从她不争气的放不下他开始,便被自己硬生生的踩在脚下了。枷锁远不是别人给的,是她就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自己了,她还从来没跟邵白鸽借过钱。
贝贝明白邵白鸽是替她不平,恨她不争,尽管理解他那全是好心,可是她真的受到伤害了。
可是,可是和邵白鸽无关,这伤害本就在那儿,天天都在那儿。她一直是自己默默的看看,不让别人看见,只是今天他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她没辙没拦的,连块遮羞避体的抹布都不留给她,只剩下屈辱,她缓下脸来,微微的笑笑,不愿意再多的纠缠了,便别让人看见委屈,她很诚恳的说:“我不用,我自己有。”
“拿着吧!你不可能有,你要多少,我听他说两千。”邵白鸽气呼呼的从钱夹子里数了两千递给贝贝。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你看看这个公司还有谁用你那种直板的诺基亚电话,这电话现在都停产了吧!”邵白鸽把两千块钱放在贝贝眼前,转个身,又把钱夹揣了起来,他似乎难以平复了,胸口起伏着,一切都让她想起妈妈,她也是这样心口起伏的!
突然的她觉得很难过,没什么力气了,犯了错让人只能退避:“你别生气了,我真不用。邵总你没事儿我先出去了,我要请假去门口一下,不好意思。”
——
规规矩矩的退出邵白鸽的办公室,关上门,她看了看对面屋子里自己的那个位置,紧挨着的玻璃大门里,透亮的大办公室,她的位置在最里面,那是邵白鸽和邵董事长给她的,一个架高了的位置。贝贝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没有地方借钱了,她能想到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借她这么多钱,总不好去财务预支工资吧!哼!就算她去了又能如何?没有邵白鸽或者邵董的签字,她怕也是拿不出来钱来的,况且那也没有两千不是,思虑再三贝贝只想到了一个人,杨主任。
于是她没回办公室,转身往里面走,越过财务部的办公室,走到了杨主任新办公室的门口,她甚至都没做好心里建设,杨主任对她的好她是记在心里的,回来是接替杨主任的,那时候,主任还一直帮着她。其实贝贝心里最明白,自己这一次回来,杨主任是升职了,但那不过是个挂名的闲职,等于不升反降了。所以回来以后,她一直还不好意思跟杨主任开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尴不尬,生生瑟瑟的。
今儿算是赶到坎儿上了,贝贝轻轻的敲了敲门,问了一句说:“杨姐,在吗?我有点事求您。”
——
紧跑几步,贝贝跑到大道边儿上,往市区方向的这一侧一转弯,转到大门楼的后面,便看不见墓园*风格的接待大厅了。约好的地方,彭程怕是刚刚就在车上打的电话,才这么一会儿,他早就已经到了。风一阵紧似一阵,劈头盖脸的任性甩来,甩的人只能徒劳的躲闪,他得得瑟瑟的等在冷风里,也不朝边上靠靠,就只是直挺挺的站着,战风斗雪。
看见贝贝跑过来了,他扔掉烟屁股紧走了两步迎上前来,伸出手塞进贝贝的手里,似有些埋怨的说:“媳妇儿,你不冷啊?穿这么点儿,我都冻半天了。”
姑娘的工作装许是夏天的面料,轻薄得很,款式那么的修身,显得她的腰身苗条极了,她没穿大衣,手上尚有的余温,还是邵白鸽办公室里带出来了的,贝贝攥着彭程冰凉的手,心里多想能让他暖一暖。爱情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彭程要钱的时候,她当真的恨他,恨不得他去死了算了,可她也就只能恨那么一会儿。
身上的冷似乎远没有看着他冷让姑娘那般的动容,贝贝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鼻子感觉怎么样?能行啊?”
“还行,没什么事儿。”彭程的鼻子变得清白,像是凝固了的猪油,如同蜡像般密实的质地,他很不舒服,这样的注视从小他就不喜欢,特意的躲闪,轻轻的抽了抽鼻子,没有多说。
“没带个口罩呢?”
她叮咛含着隐隐的怨怼,那是她当真的关切他,可这并没有让彭程多么好受,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翻腾起的反倒是种厌弃,像是在厌弃不合时宜啰嗦又多事的老母,他定觉得她的话那么的多余,脸上转眼消逝的不耐烦,还是让贝贝看见了。
猛的意识到,她最了解他的心思,姑娘有些退缩,身子刚向后躲了一下,彭程便发现了,他忙拉住贝贝的胳膊,撅着嘴说:“没有口罩。”极好的演技,总要在妥当的时间便能发挥出来,才算是有所收效的,况且那也不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那是个误会,他没有真的觉得贝贝多余,他只是下意识的……算了。
彭程略带愧疚,低眉顺目的瑟缩样子,这大概是唤醒了大女人心里,那种对于孩童的保护欲,自尊心作祟的那点可笑的羞耻感,在保护欲的教唆下,早膨胀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就像彭程在看见翩翩飞来的贝贝时,他的心便一霎那暖和了,刚刚那兀长等待里,被寒冷逼迫的所有坏心思,瞬间变得柔腻了。
彭程定定的瞄着贝贝在冬日清亮的郊外,寒风执着的勾勒着她略显丰腴的身子,像是片孤单的叶子,裹挟着一年四季的不安,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昨天晚上他还没输那么多的时候,他是先跟小敏借了钱的,可小敏没借给他,这么多宿的痴缠夫妻,也就只骗了一百元,那得是多少个百日恩呐!他不禁唏嘘,如今的女人也都跟爷们儿一样,光了屁股,捂着脸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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