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情，童将军会与你商议。”
    说着一指童渊，方笑云转身扬长而去。
    吉默只好转向童渊，没等开口，忽听一声怪叫。
    “你先等等。”
    说完童渊一溜小跑追到方笑云身边，低低的声音，谄媚的表情。
    “侯爷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末将，末将肝脑涂地也要完成。可您多少透点底，要些什么？比如发誓效忠......”
    方笑云停下脚步望着他，目光令童渊有些发毛。恍惚之中他觉得，眼前站着是一头准备吃人的恶魔，自己却与之商量晚上该做做什么饭，炒几样菜。
    “童渊啊，你难道不明白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侯侯侯，侯爷......刚刚您讲过很多话。”
    “忠诚是个好东西，然而威胁利诱换来的忠诚，别人随时可以出更高的价格买走。”
    “呃？”童渊若有所思。
    “初来乍到，别指望得到最好的东西。”
    视线在周围扫一圈，方笑云随意地挥了挥手。
    “我要的是，全部。”
    ......
    ......
    全部的意思是：你的就是我的，给你就是给我自己，交由你保管、使用、守护，当我需要用到时拿回来。
    那么，首先要知道对方有什么。
    穿过树林，绕过一块由五指山延伸而成的山梁，再经过一条小溪，就到了芒克族的聚居之地。
    方笑云率领着队伍来到这里时，眼前黑压压一片等候着的人，他们当中大多数是老弱妇孺，比较有力气的男子们则与之前回去的芒克战士一道抬走伤员，实施救治。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较高的男子，也就是芒克族的现任族长。这里的高是相对概念，一米六在芒克人当中足以称得上高大，放到巡边候的队伍中，族长大人列倒数第三，仅比阿达与巨灵王领先。
    “嗬！”
    “啊！”
    “我的天！”
    当这群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外来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周围响起阵阵惊呼，和一片充满惊恐的吸气声。芒克人长年闭关自守，有不少人从没见过外来者，骤然见到这么多膀大腰圆的壮汉，内心的震撼难以形容，当看到那数十名黑甲战士，一些人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惊恐到话也说不出来。
    对着这些轻轻松松将族中全体勇士击败的魔神，所谓勇气不过是个象征性的词汇，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看到方笑云带着人出现在视野，族长连忙迎上来，恭恭敬敬施礼。
    “下族族长吉梁，引全体族人恭迎巡边候大驾光临。”
    “下族？”
    方笑云注意到这个词，随即摆手道：“之前在战场指挥的是你吧？”
    “大人......”
    “不知者不怪，用不着那么紧张。不过你自称下族，这个上下是谁定的？”
    族长有些犹豫。“回禀大人，我族势衰已久，百年前已被长老会除名，因此成为下族。”
    方笑云更加奇怪。“既然被除名，如今又不住在十万大荒，为何还要死守着贱名不放？”
    “这......”
    族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吉默在一旁把话接过来。“侯爷有所不知，这是祖先定的规矩，不敢稍忘。况且在这里，外人多我族也不怎么尊重。”
    “祖先让你们自轻自贱。”
    “大人......”
    “不用说了。”方笑云神色转冷，抬手打断道：“本侯不管什么蛮族长老会，这里也不是十万大荒。大宇帝国自开国以来，子民不分三六九等，本侯封地更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尔等既然在这里定居，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即日起，芒克不许以下族自称，违反者初次警告，再犯罚棍三十，累犯之人割掉舌头，别再开口说话。”
    携大胜之威，冷酷的宣告回荡在周围，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数百名男女老少神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才刚见面，谁都没料到新候会发出这样的命令。说不好，这似乎在为芒克人提高身份，说好，却违背了蛮族传统，还有违反的惩罚，实在......过于严酷了。
    迟疑中，方笑云接着说道：“谁有疑问，当面说出来，本侯会给你们一个合理解释。过了今天，再没这样的机会。”
    人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位老人壮着胆子开口。“大人，我族毕竟出自蛮族，违背先训恐被祖先抛弃，大人订这条规矩......恐难让人心服。”
    “那我就让你心服。”方笑云淡淡点头，“本侯问你，在你眼中，蛮人与汉人谁高谁低？”
    “......无高下之分。”老人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既无高下之分，芒克在蛮族那里自甘卑贱，汉人面前又该如何？若视为均等，汉人在其他蛮族面前岂不也成了贱族？”
    “......”
    “本侯身边就有两位地荒族人，阿吉。”
    “在！”
    “本侯在你面前是否为下族之人？”
    “阿吉万万不敢对少主不敬。”阿吉一头跪倒。
    “说了别叫我少主......”方笑云皱眉但也无可奈何，回头朝对面的人群说道：“阿吉是地荒族少主，将来可能成为地荒族长。尔等好好衡量一下，要不要死守那个不知真假的祖训不放。总之三边是本侯封地，这里的规矩由我制订，倘若一心固执己见，本侯也不强求，自己离开三边就可以了。”
    方笑云伸手扶起吉梁，“族长认为如何？”
    “这个......只当遵照大人的吩咐。”
    “本侯知道，族长定能从顾全大局，立足高远。劳烦族长带我见识见识你们芒克人的特色风貌。”
    “......衰退小族，有损大人威仪。”
    “怎么会。”
    方笑云挽住吉梁的手，亲热地拉着他并肩而行。身后，吉默本想说点什么，见此只能长叹一声，在族人的帮助下默默跟上。另一边，童渊瞄着他的背影，目光阴森，嘿嘿直笑。
    “乐啥呢？”巨灵王好奇问了句。
    “侯爷这一招，厉害啊！”
    “笑云哥自然厉害......这一招是那一招？”
    “没看到吗，侯爷免了芒克的下族身份。”
    “知道啊，这又咋了？”
    “呃......阁下这种心性耿直豪迈，不适合这种事情。”
    说吧学着方笑云的样子扬长而去，留下巨灵王苦苦思索。
    “他在夸俺吗？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他说你是头蠢猪。”阮养咬牙切齿从其身边经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