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同样在盯着她看。
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吼叫声不断。有年轻的声音,也有听着不那么年轻的了。
足球的确是有魅力的。
皮埃尔大概不会看这场比赛。朋羊想。
她的眼睛里蒙着忧伤,喻子延以前也在她眼睛里看到过这个。是三年前的那个清晨。
他们好像在对视,但她的目光不在他的眼眸里。
“都柏林之后,回LA,是吗?”
朋羊忽然听到喻子延问。
都柏林是朋羊新专世界巡演的最后一站。
朋羊啊了一声。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昨天在O2的第二场继续爆满。两场O2的爆满登上了英国所有报纸的娱乐版,依然有报纸把她的名字和皮埃尔的放在一起。
她在昨晚的派对之后再次来到了喻子延的公寓。她睡了几乎一天,她醒来,他叫了外卖。他们吃完外卖,喝着红酒看了英格兰和意大利的欧洲杯决赛。
她在都柏林之后的原定计划是去马德里,或者说跟皮埃尔一起度过几周假期,未必非得在马德里。
“可能吧。”她回答。她放下红酒,落下腿。“我准备回去了。”她看向电视,电视上喻子翔正在队友的搀扶下跟看台上的英格兰球迷致意,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喻子延关了电视。
朋羊眉头一动。
“你说你准备回去了。”喻子延很自然地说。“需要我再打开吗?”
朋羊努努嘴说没必要。她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有人来接她。
“会堵车。”喻子延看她挂了电话,告诉她。他仍然坐在沙发上,泰然自若喝着红酒。
“因为全伦敦的人都出来庆祝了?”朋羊知道英格兰人有多热爱足球和他们的国家队。
“除了你和我。”
朋羊弯弯嘴角,两个假球迷一起看了场球。很荒谬。
“你的红酒很好喝。”朋羊说,又拿起她的那杯抿了一口。
“我把这句当作补偿。尽管不是我酿的。”
朋羊有点不解地哼了一声。
喻子延轻微笑着说:“你昨天早上说我做的黄油煎蛋很难吃。”
“真的难吃。有机会……”她嘲笑道,她没说下去。
“没问题。”喻子延依然接道,故作绅士的模样,“我很愿意尝尝你做的。”
“……你也很擅长这个。”
喻子延明知故问地看着她。“我还擅长什么?”
“你这句是在调情。我相信你擅长很多事。”朋羊无所谓地解释道:“但刚才,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能算调情,就是你知道怎么让人对你印象深刻,或者是认为你有魅力……”
“谢谢,你也如此。……那对你起作用了吗?”喻子延看着她一动一动的嘴唇问。
朋羊摇摇头。“我跟你待着很舒服。我有一个朋友,如果我现在跟他待着,他会很担心我,他要么小心翼翼,要么可能很聒噪?”
“哈罗兹那个。”
“你居然知道是同一个人?”
喻子延没说话,喝了口酒,朝她笑了笑。
“你这个假笑也太明显了。”朋羊嘲完喻子延,也假意扯了扯嘴角。
“来找我。”喻子延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他没有靠近她,只是这么跟她说,都没有看她的脸,“在都柏林结束巡演后。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待着的话。”他往他的卧室走,他进房间之前,回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一切顺利,晚安。”
然后,喻子延关上了卧室的门。
德国的火热夏天持续升温,至少对于英格兰人来说是这样。
英格兰队的更衣室里,声音吵闹的堪比最火爆的夜店。
喻子翔一手捂了捂耳朵,一边嘴里也在跟队友们大喊着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绽放着,香槟的香溢满周遭的空气,他干脆抱了一瓶过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这是喻子翔人生中又一个美妙的夜晚。本来还可以更完美的,喻子翔想,就是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人毁了他可能的他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个进球。
而且,他还把他铲伤了。
队医粗略看过之后,告诉喻子翔不用太担心,不是重伤,但也要注意。今晚回到英格兰,他们会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喻子翔瘸了一只腿,自然没有一向那么闹腾,他只能坐在更衣柜前与一群混蛋逗趣、对骂。他嘴上不闲着,手上也没闲着。他刚发了Instagram,又回了几条信息。他的家人就在外面,除了混蛋喻子延依旧没有来。他没来最好,喻子翔看到喻子延就想揍他。
喻子翔点开p,她不在线。
她结束了伦敦场的演唱会,她现在大概跟皮埃尔在一起。
皮埃尔这几天特别安静,喻子翔没有发安慰信息,现在不是时候。
喻子翔不知道自己在指望什么。
FIFA颁奖典礼上他们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圣诞新年他们没有联系;
情人节和她的生日他们没有联系;
哪怕是欧冠决赛夜,皇马夺冠他们也没说几句话;
她的首张专辑发布,他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他没有;
他的生日,她可能根本不知道;
她又怎么会在这个夜晚发来一句恭喜?
过去大半年,他偶尔会在伯纳乌看到她,远远的,她看过来,她马上侧开眼,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