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延等女人一般比较有耐心,等他弟弟则不然。他进推特随便刷了刷,又进了别的社交媒体app。这期间,喻子延抬了三次头,第三次,那个混小子总算从一幢别墅里出来了。他看到子翔穿着深灰色的帽衫,没拉拉链,里面是件宽松的圆领白t,乍一看还像他二十出头的模样。特别是这小子最近剃了个光头刚长了点头发,看着更像小青年了。
喻子翔一眼就望到了喻子延的黑色捷豹。
车里喻子延锁定了手机屏幕,启动了引擎。
喻子翔开了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他哥跟他穿的差不多,也是一身运动装,颜色是黑色。帽衫的拉链到胸肌,里面那件暗红的t看着像速干的。
“宿醉?”喻子延一边看后视镜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喻子翔扣了安全带,嘴里随意回道:“有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想开车。”
喻子延上了道,一下提了速。“我先说清楚了,我不送你回去。”
喻子翔正在连蓝牙,不忘咧嘴挖苦他哥,“你是不是也经常跟女孩儿这么说?”
喻子延语气平淡地回击:“你是不是也经常不接女孩儿电话,还让女孩儿等这么久?”
“有时候。”兄弟俩同时回答了彼此的问题。
俩人短暂相视一笑。喻子翔朝他哥伸了个拳头过去,喻子延斜了一眼,握拳敲了一下那个拳头。
收回拳头,喻子翔说:“难怪你仍然孤家寡人。”
“就像你结了婚似的。”
“公平。”喻子翔说完这个单词。蓝牙连上了。他滑动着歌单,一不小心点了《纺织车》。
音箱里短暂传出前奏。
喻子延瞥了瞥屏幕。歌手的名字叫bybenyang。
喻子翔换了krazy t的一首热单,之后就跟着节奏晃着脑袋,脸朝
“为什么不听刚才那首?”喻子延突然问。
喻子翔依然看着窗外,“点错了。”
车里的音乐声躁动不安。
“她是你的朋友?”
“你也看了我参与的那个中国的真人秀节目?”喻子翔扭了扭头。喻子延这么问,而且好像还知道朋羊,那只能是这个原因。真他妈奇怪。他想。
“看了。”喻子延直截了当地说,“你给她画了个山羊头。”喻子延朝副驾驶转了下脸,脸上表情还是那样,正正经经的。“你倒是没画成绵羊。”
“sheepshagger(操绵羊的人,一般用作辱骂歧视威尔士人)”是个非常冒犯的笑话,但这在英国家喻户晓。
喻子翔知道爸爸妈妈和妹妹都看了,但他没想到子延会看。子延工作很忙,子延从来不看真人秀。“是的,她的名字很古怪。……你居然记得她的名字,果然名字特别有好处。”喻子翔想起自己给她画的那个山羊头,他当时根本没想起sheepshagger那个词,他那时候只是直觉上认为山羊比绵羊更像她。而且,母山羊是有角的,母绵羊则没有。他想,他可能只是想给她画两个可爱的小羊角。再说了goatfucker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喻子延这人真无聊,喻子翔想,完全忘了自己以前在更衣室说过这个冒犯的笑话。
喻子延拐了个弯,换了中文说道,“羊取的是吉祥的祥的意思。”
“是,是,你他妈什么都知道!你从小就这样,我们三个里,你读书最好,你中文最好,你要不要再背一段孔夫子炫耀一下?”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喻子延把音乐声调低了一些。
喻子翔又调了回来,而后他继续看向窗外,“她不是我的朋友。但这次我在维加斯还碰到她了。”他声音渐小,像是自言自语,他不认为这是子延真的感兴趣的事情。他又想起了她的眼睛。
“你跟她睡了?”
喻子翔皱了皱眉,带着一点难以置信的笑意,转头看他哥。他哥的侧脸看着有点冷酷,他不知道他自己有时候也这样。“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不,我没有。”
“但你想。”喻子延再次调低了音量,顺便侧了下头,扬起语调问,“怎么?她对你没兴趣么?”
喻子翔听得刺耳,烦躁地
说:“你今天有什么毛病?别他妈表现得好像你不是到处乱睡一样。”
“我没有那么说。”喻子延转头朝弟弟假笑。“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没毛病?”
喻子翔也朝他哥假笑,“你们banker都他妈又无趣又神经病!”
“神经病一般不无趣。你们footballer都他妈这么蠢?”
“对,我算聪明的。”喻子翔干脆关掉了音乐,他接话有点快,“她……”
喻子延转过头。
“看道!混蛋!”喻子翔骂道,情绪起伏有点大,“她勾引我,但我不想睡她,行吗?皮埃尔他妈的在追她,行吗?”
喻子延双手都握紧了方向盘。他看着前方的道路,这么早,一路都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他没再转头,压着嗓音问,“她勾引你?how?”
“我不想谈这个。”喻子翔一口回道,他顿了顿,看着他哥的侧脸骂道,“……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性了,混蛋?又是半夜突然给我打电话……现在你他妈还像个变态一样打探我的私生活!你不是有个女朋友吗?叫戴安娜什么的。我听安妮塔说,有一次在纽约,你们还碰到了……”
“戴安娜不是我女朋友。”
“天啊,你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吧,我真他妈觉得你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