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垂眸看脚下,手脚发凉脑袋空空。
“到最后,他都坚称邱语就是和他看对眼了,去树林里打、泡。当时监控拍到的是邱语主动脱的衣服,还亲手递的那个什么。”薛尚掐灭烟,话说不下去了。
唐诗蹙紧眉,落在口袋里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一丁点都没反抗吗?”
薛尚抿了抿干唇:“至少监控拍到的画面是,她应该真的很想活命吧。”
拍到冯超尾随邱语和邱语脱衣服的两个监控器中间,有一个监控器坏了,没拍到冯超强迫或是邱语反抗的画面。
邱语身上的伤痕全是死后造成的,最后人死了,死无对证。
“宋益来认尸当场就晕了过去,他坚持邱语一定是被强迫的,还不止一次精神恍惚地说都是他的错,后来我们才知道。”薛尚食指点点审讯室方向,“邱语会有当时的反应,的确和他脱离不开关系。”
那阵网上有个热议话题。
女孩们问自己的男朋友,如果自己遭遇q、j,男朋友希望她们怎么做。
“宋益当时的回答是,如果对方很凶逃脱不了,希望她能劝说对方戴t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下来。”
“他的想法并没错。”唐诗目光呆定有口无心道。
“是没错。错就错在,邱语遇上的是个不论她多听话,都不会让她活着走出树林的人。她强烈的求生欲反而成了冯超逃脱q、j罪名的有力证据。”
唐诗双眼睁得圆隐隐犯热:“就没有任何办法让他认罪?”
“不是所有人被捕后都会老实认罪的。”薛尚又点燃一支烟,烟尾红点忽亮忽灭,他无意识瞥眼审讯室,“像冯超这种人,常年活在社会底层,从没有过存在感和选择权,受到些刺激很容易做些出格的事。被捕后他没有任何悔意,还言语挑衅警方耍着你玩。他巴不得有人恨他入骨却拿他没辙,这会让他有种高高在上,翻身掌控别人的感觉。”
“那……”唐诗双目空洞,呼出的气轻颤,“最后呢?”
“判的故意杀人,十年,07年出来的,一出来人就失踪了。”薛尚盯着审讯室眉心紧蹙若有所思,指尖掐着的烟烟灰掉落一截,小声自言自语道,“当时宋益都想开了不起诉q、j,留邱语清白。结果法庭上,冯超故意当众详细讲了两人所谓自愿的全过程,宋益一度精神失控……”
薛尚没再说,眉心未舒展暗自长舒口气。
唐诗盯着脚尖,无力感自她脚底蔓延开,心底一沉,她随之轻闭上双眼。
为了活命邱语能做的都做了,甚至顶着x辱违背意愿拱手送上自己的第一次,最后人死了,还要被凶手污、蔑清白。
指望极度的恶人从善认罪,恐怕是最可笑的笑话。
现在,曾经的受害者家属顶了当年恶人的身份,把自己吃过的亏变本加厉施加给他们。
他们又该怎么破这个局……
薛尚干咳几声:“嚯,劲敌来的真快。”
唐诗惊回神,循薛尚目光所指抬眸。
迎面走来个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
男人走到两人面前,简单打量唐诗一番:“你是唐诗?”
唐诗对这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完全没好感。
她毫不避讳地打量回去,没答反问:“你是?”
男人从西装口袋掏出张名片递给唐诗:“我是宋益先生的代理律师,费顷。”
唐诗接了名片点点头,拇指指向身侧的门。
难怪她第一眼见他就烦。
费顷礼貌地笑笑,绕开唐诗进了审讯室。
薛尚视线落在审讯室门口:“这位费先生专门为被告开罪,业内很出名,这些年钱可没少赚。”
唐诗轻哼一声,随手把名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手机振动进、来条垃圾信息,她拇指无意落到相册上,想起件事。
她翻出张有年头的男女合照递到薛尚面前:“这里面的女孩是不是邱语?”
薛尚眯起眼看许久:“应该是。”
这张合照是唐诗在宋益书房相册一张照片后翻出来的。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自己,视线长久落在邱语脸上,她却越来越看不明白。
许久,她自言自语般小声问道:“我……和她像吗?”
薛尚一怔,再度凑近仔细看过合照后坚定地摇摇头:“除去你们都是小个子,我反正看不出任何像的地方。不过我见过邱语的近照,倒是许木涵和邱语眼睛长得有点像。”
薛尚蹙紧眉:“你问这个干嘛?”
“没,随便问问。”唐诗收起手机,抿了抿唇。
难道是她想太多?她们几个人之间并无关联,真的只是宋益看对眼了?
警车声渐近,黑劳在公安局门口停住,几辆警车闪着警灯紧随其后。
凌晨宋词送她来公安局,便出去找当年卖苏尔保健药的人,想从这条线找到宋益犯罪的证据。
她眼底浮起一丝光亮。
人这是抓到了?
警察压着十几个人先进的警局。
一个警察朝薛尚点下头:“薛队,成维安保健药的14个人全都抓到了。”
薛尚瞥见宋词走进来,指下身后:“先过去了。”
唐诗笑着连连点头。
“怎么在这站着?”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词轻揽进怀里,他稍用力她双脚离了地人像是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