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神。
既然是神,自然该有神通。
这比之前更加的细微了,可以说是从“人就是神”四个字中再度衍化出三条道路,让原本模糊的一个“境界”变得更加的“清晰”与“可见”。
道路已经开始逐渐被指明了。
孙长宁操纵着那道炁息,然而纵然金鲤无比的强大,但此刻,孙长宁仍旧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无法调和。
五脏六腑在排斥先天之炁,如人生来一口炁,然而此时的五脏六腑是自己要走向寂灭,已经违背身体的求生本能,是在走向自毁。
可以感觉到,那种不协调感,忽冷忽热,忽高忽低,忽上忽下....除去自己渡过去的炁外,六爷自己身体中似乎还有炁息在暴动,并且不止一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常运转的机械突然故障,许多齿轮开始倒转,亦或是斜着转,并且卡死,无法再扳回来,而更要命的是,电力的输送系统同样出现了问题,扑闪扑闪的冒着火花。
这只是一个比方,但用在这里却是恰到好处。
“五脏五行,心肝脾肺肾,火...木....土....金....水.....”
韩小九看着孙长宁,又全程听了六爷和孙长宁的对话,心中有了个数,大概知道孙长宁现在或许功夫已经极高了,但即使如此,他看见孙长宁在“诊脉”,还是叹了口气,道:“没用了,我请了几位老中医,他们都和那老道说的一样,五行逆乱,不能调和,治不了。”
“正常来说,即使五行错位也可以通过调理来使得五行归位,所谓肾虚,脾燥,心怒....这些都是可以扭转的,但是...但是.....”
韩小九说着,那话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六爷接了下去:“阴阳乱了,五行就颠倒不过来了。”
“老中医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老道也是一样,毕竟道医医道,三千年前是一家啊。”
孙长宁:“阴阳乱了,昼夜不调,但六爷口中的阴阳乱了,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六爷摇摇头,不说这个,他转移了话题,此时要把手从孙长宁的五指中抽回来。
“六爷?”
孙长宁抓住了那只手腕,六爷看向孙长宁:“别费力气了,你说你这不是神通,难道这股炁息是平白生出来的吗?没有无中生有的事情,只有生生不息的道理,你渡我炁,你自己必然越来越虚弱。”
“为了你好,你还年轻,未来长久,我不过是垂垂老矣的朽木,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去,才是最好的归宿。”
听着这话,孙长宁心头微微一暖。
不论是六爷,还是城隍老道,他们都是真正有德行的人。
武者的德在如今的武林中已经很少能看到了,利益永远都是不会过时,并且随着世界的推移而会越来越浓重。
会无私报答别人的大侠只存在于春秋时代与小说里,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但说归说,孙长宁仍旧没有松开手,只是道:“六爷,我再试一试,总而言之你相信我,这炁渡了,也没有坏处。”
六爷摇摇头,抽了抽手,但是他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呢,自然难以撼动孙长宁的五指,不由得道:
“过早的爆发会换来晚年的衰老与痛苦,不注意调养就是如此,再加上修行不到家,强行练拳,自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说了,不必强求。”
六爷絮絮叨叨,此时忽然反应过来,自嘲的笑了笑:“真的是老了,一件事反复的说上多次,感慨也没有这么感慨的,不说了不说了。”
“小九,准备点饭菜,中午留长宁在这里吃饭。”
六爷吩咐韩小九去做事,后者应了一声,多看了两眼,道:“您......”
“去吧去吧,我没事,长宁在这里呢,我知道你怕什么,怕是我突然死了,长宁在这里,坏了我这一派的名声,呵,我都这么老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名声啊,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六爷自己说着:“打拼了几十年也没有弄出个像样的姿态,不能轰轰烈烈的活,那就安安静静的死吧。”
那道先天之炁仍旧在试图收拢其余的炁息,然而那些炁息极度的排斥金鲤所化的金炁,孙长宁皱着眉头,而在这时候,确确实实,孙长宁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一点变化。
因为长时间的渡炁,身躯中的气血都被调动起来,整个人如同金丹般的转动着,又像是一台无比精密的仪器,孙长宁的眼中世界忽然有了变化,那些极其细微的,经络与血管出现了。
眼中似有火光在跳动,孙长宁心脏的跳动速度开始变化,至此时,那眼中似乎有光明在坍缩与释放!
这是一种特殊的变化,孙长宁有些懵了,因为从没有体悟过这种感觉。
五感在这个瞬间似乎开始被无限提升,在过去,即使是精神完全集中,也不曾出现如此奇怪的变化。
眼中所能见到的越来越小,耳中所能听见的越来越清晰。
有什么东西开始被放大了,这一次不是脑海中朦胧的体现,而是真真切切的,出现了一些神异的东西.....
如同一道一道的明光在转动,孙长宁所操纵的那道金炁在六爷的身躯内游荡,而在这一刹那,忽然听见了如潮水般的声音。
仅仅是一瞬间,就像是幻听,但......
孙长宁感觉到了,自己那道金炁所到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