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隅的眸子黑白分明,此时他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时戟话中的意味,偷偷舔了舔齿尖上傅时戟的甜丝丝的血,小心地敛去了神色。
傅时戟明白庄隅还需要一些时间。
车内的挡板早已经被猎三升起,无人干扰傅时戟和庄隅。傅时戟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旖旎之味在两人周围萦绕着,许久才彻底消失。
半空中的浅月似乎快要淡去,天边微亮,楼宇间的霓虹灯也变得模糊。
街道的凌晨四点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穿行而过,惊起薄薄的雾气。
庄隅的胆量在主动邀吻时已经被耗尽,他甚至不敢再直视傅时戟。唇瓣微微红肿,庄隅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行为,好似昏了头,而傅时戟也没有推开他,而是同他一起沉沦,可再往下一步,庄隅还是畏惧着的。
傅时戟拍打着庄隅的背部,哄着孩子一般,呢喃道:“我疼着你呀……”
庄隅紧紧闭着眼睛,被哄得进入梦中,手中抓着傅时戟的衬衫,就算在沉睡中也不想松手。
车子抵达别院后,猎三拉开傅时戟这边的车门,傅时戟抱着庄隅缓步下车,许是被庄隅压了很久的双腿短暂地失去知觉,脚下轻微踉跄了一下。
“傅爷,要不我来吧?”猎三见状便狗腿似的说道。
“滚。”傅时戟冷淡道。
“哎。”猎三挠了挠头,立即圆润地滚开。
猎三一边滚一边心道傅爷还害怕他对小少爷动手动脚不成,就是借给他猎大的胆子他也不敢。
上次猎大听了老夫人的命令将庄隅带走,回头就被傅爷派到无人岛历练两年,猎二因为没有打过猎大也被罚去营地集训,可怜他不惹麻烦不生事端,就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也被训斥一番。只要遇到与庄隅相关的任何事,傅爷总不按常理出牌。
傅时戟抱着庄隅回到房间里,为庄隅简单擦洗了一遍后,帮他换了柔软的丝绸睡衣。傅时戟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此时打理起庄隅却是甘之如饴。庄隅中途惊醒,不过看到摆弄自己身体的是傅时戟,便又翻身睡了过去。
将庄隅清洗干净后,傅时戟这才去洗漱,然后为自己换了干净衣服,怀抱着庄隅躺在床上休息。
虽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但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后连一丝日光也照不进室内,房间内昏沉沉的,很适合补眠。
庄隅嗅到傅时戟的气息,将脑袋挤到傅时戟的身侧。睡梦里的庄隅总是比清醒的庄隅更加坦诚,小小的举动无一不展示着自己对傅时戟的依赖。
傅时戟抚摸着庄隅被剪短的头发若有所思,他的宝贝又少了一点。
庄隅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他发现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傅时戟的腰,而傅时戟正在同电话那边的人讲话:“我知道了,明天会过去。”傅时戟的声音很轻,他怕把身边的人吵醒。
傅时戟发现庄隅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带着瞌睡气的眼睛湿漉漉的。傅时戟与那边的人随便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对庄隅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其实傅时戟自己只是比庄隅早醒了半个多小时,他这几日也从未有过片刻安眠,只有环抱着庄隅才能真正入睡。
庄隅有些尴尬地将脑袋往后挪了挪,看见傅时戟的腰间被自己压得红了一块,低垂着眼眸,伸出手做贼心虚似得揉了揉。傅时戟的身材很好,在平日自己睡懒觉的时候,傅时戟总会严格按照体能教练的建议,每天都抽出一段时间锻炼身体,风雨无阻。
反观自己柔软的肚子,傅时戟精壮的腹部令庄隅心怀羡慕,庄隅摸够了,才缩回手抱着被子回道:“没有吵到,是我自己醒的。”
傅时戟点了点头,伸出手揪了一下庄隅的短发,慵懒道:“怎么把头发剪掉了?”
庄隅默不作声,本就是一时兴起,与傅时戟拗脾气,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回到了傅时戟的身边。
“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对吗?”傅时戟原谅庄隅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抛出了另一个疑问。
傅时戟只会给庄隅这一次离开的机会,这是早就告知了庄隅的,现在机会已经被庄隅用掉。
庄隅握紧了手,纠结道:“是,可是……”可是若不是王强闹出的意外,他也许能在外面生活得更久一点,赚钱养活自己,能够庸碌平凡地生活着,他怎么会想到亲生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傅时戟,”庄隅歪着头,忽然轻声说道,“王强是死掉了吗?”他亲眼看到王强被剁掉手指流出那么多的血,庄隅不知道一个人身体中居然能流淌出那么多鲜血,地板都被染红了大片。
“还没死。”傅时戟道,“你想让他死吗?”只要庄隅愿意,那么王强的命就不用留,本就是蝼蚁一样的人,傅时戟从未看在眼中。
“不,不要。”自己只不过是被利用,犯不上用王强的性命赔偿,庄隅只有一点疑惑,迟疑地对傅时戟道,“你知道我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对吗?”
庄隅不信王强的话,但他想知道那个甘愿同王强生下自己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
傅时戟取过一份文件递给庄隅道:“这是我能查到的全部。”一个乡镇的普通女人,本就没有什么背景可研究。
庄隅接过文件,上面只有半页纸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