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知闻言,笼在昏黄烛光下的眉梢都柔和起来,笑声闷在胸腔里,低沉回旋,连抓着苏锦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莫名被嘲笑的苏锦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我确实吃不下去。”盛宣知好不容易止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着。
“不行,你必须吃。”苏锦瑟见他这样说,苦恼地皱着眉。
“那不如,你喂我。”
苏锦瑟一时间,捧着碗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堂堂太子不仅挑食,甚至还会耍无赖。
“你不是要哄我吃饭吗?”太子严肃着脸,好像嘴里说的是国家大事,一脸正色。
苏锦瑟脸色不由泛红,眼睛扫了一眼外面低头站立的丫鬟和黄门,虽然没人看着,但她还是觉得莫名羞耻。
“等会面冷了就不好吃了。”苏锦瑟不管不顾地把碗匆匆递到他手中,自顾自拿起自己的面,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盛宣知捧着碗,又笑了起来。
苏锦瑟听了一会,见人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不高兴地抬起头来:“不许……”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唇角,浅尝辄止的温热气息一闪而过,可却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确实好吃。”盛宣知漫不经心地笑说着。
苏锦瑟嘴里的你说了半天,也没吐出后面的话,只好继续埋头吃面。
——殿下变坏了。她郁闷地想着。
之后两人吃饭就格外平静,苏锦瑟饭量一如既往的好,半桌子的东西都是她一个人吃的,难得的是盛宣知也吃了不少,欧阳泛流看的心里极为服气。
饭后两人换完衣裳,很快就移到暖炕上休息,伺候的人也只剩下翠华和吉祥两人在门口候着,暖炉被重新升起,菱纱放下,隔开一个闲适的空间。
盛宣知拿起茶几上的花名册,随意翻看着,见苏锦瑟还不与他说话,装模作样地夸了句:“今日辛苦你了。”
苏锦瑟有点心虚,她就选了五个一等丫鬟,后来的人全都脱手给人了,刚才还在捧着花名册认人呢。
“也没有。”她低声说了句,不过随即抬起头来,犹豫说着,“我今天骂了那个崇王不碍事吧。”
盛宣知的视线没有从花名册里移开,闻言,随意笑道:“无事,他就是欠骂,你是长嫂,自然可以教训。”
苏锦瑟一脸愤慨地点点头:“我也不喜欢他,我一开始下马车的时候,他还打算摸我手,被我躲开了,太过分了。”
盛宣知点在册子上的手一顿,舌头舔了下后槽牙才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下次还这样无理直接打过去。”
苏锦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他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下次定要给他颜色看看。”
她见盛宣知在看她新选的五个丫鬟,立马爬了过去,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五个都很厉害,”
“这个叫点翠的,女红和糕点都很厉害,还有这个丰茶擅长计数,一百内都是心算的呢,还有这个雾水竟然还是一个才女,我原本是看她字写的不错才招进来的……”
盛宣知微微侧首,视线中就全是这个圆滚滚的脑袋,乌黑的秀发松松地绾着,月白色内裳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脖颈,几点红色的痕迹突兀地落在他眼中。
他伸手摸了摸她雪白细腻的脖颈,苏锦瑟专心夸着自己的丫鬟,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抱怨着:“别动,好痒的,还有,我发现宫内的丫鬟都好好看,哎,我本来以为司棋就已经够漂亮了。”
盛宣知的脑袋靠在她的脖颈间,苏锦瑟忍不住蹭了蹭。
“你选了这么多漂亮姑娘在身边也不担心。”盛宣知的声音就靠在她耳廓间,好似一股热流冲着耳道直冲脑袋而去,苏锦瑟下意识地动了动,不曾想被人抓住后脖颈,挣脱不得。
“放手啊。”她反手抓住盛宣知的手,想把抓住她命运后脖颈的手挪开。
盛宣知轻声说了句:“别动。”
苏锦瑟不由僵在原地,不曾想一眨眼,翻天覆地的视觉变化,她被人隔着茶几提溜到盛宣知的怀中。
她瞪大眼睛,一脸见鬼了的神情盯着突然消失不见的茶几。
“这个茶几会动!”
她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那人的笑声隔着她的衣裳传来,震得她心跳加快,一时间忘记是先生气还是先震惊。
“你不担心吗?”她听到脖颈间太子略带笑意的声音。
苏锦瑟被人抱在怀里,一脸迷茫,反问道:“担心什么?”她刚才太过震惊了,导致刚才太子殿下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记住。
盛宣知终于止住了笑,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奈说道:“没什么,我之前听说你在汴京找大夫,怎么了?”
“说起来,苏家回太原了吗?”苏锦瑟坐在他腿上,捏着他的手指,郁闷地说着。
“不曾,不过听说三日后就要离开了,苏映照毕竟是地方侯爵不能长留汴京。”盛宣知低头注视着怀中人,“你要给苏映照找大夫?”
苏映照自从寿阳大劫后身子就垮了下去,缠绵病榻,整个人精神都差了许多。
“我给他找什么,我看他现在病恹恹的挺好的。”苏锦瑟格外冷漠地否定着,紧接着话锋一转,愁眉苦脸。
“是我良姨娘生的小孩,苏季元,四岁了还不会说话,我看苏家对他也不上心,我就是想找人看看是先天的还是什么,别耽误了,可是唯一一个擅长给小孩看病的人被邕王请到府中了,其他的大夫又看不出所以然,我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