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阳点头。
柳景文说这话的意思,他明白。
柳景文是告诉自己,凡事不会对他有影响,因为对他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孩子。
“景文。”柳父深呼吸一口气,指着赵玉江道:“这是你赵叔,爹的军中好友是生死弟兄。”
他经过来的这一路,再有柳景文的提醒,心绪已经有些平稳,只是还有些激动,语气带着欣喜。
“赵叔。”柳景文向赵玉江行礼。
这个人他知道,柳父从府城回来就说过他,也是从他嘴里知道生自己的阿爹还活着的消息。
“不敢,不敢。”赵玉江急忙起身闪躲,“少爷,属下可不敢受您的礼。”
这毕竟不是柳父亲儿子,他不能端架子受礼当做自己晚辈,赵玉江可是知道柳景文的真实身份。
“您是爹的好友,自然受得。”柳景文道。
他坚持行礼,赵玉江无奈的看看柳父,见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不动,只能摇头道:“属下应该对少爷叩拜,只是怕您一时不能接受。”
“咦?”夏阳在一旁眨眨眼,对于赵玉江那声少爷,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后面这句明显有点意思。
“在爹的面前,不讲那些俗礼。”柳景文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柳父放声大笑,看见赵玉江拘谨的模样,心里闷气出了不少,问道:“怎么样?我这儿子教的好吧?”
“好好好。”赵玉江打心眼里佩服,看着柳景文的目光带着欣赏,“不骄不躁,沉得住气,不是一般年轻人可比。”
可不是,柳父已经告诉他,柳景文知道自己身世,赵玉江称呼他少爷,柳景文应该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但他依然坚持行礼,以柳父这方面来论规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毕竟他和柳父都是将军的下属。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柳景文做的是前者,对于自己那声少爷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就像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如同名字一样。
“当然。”柳父最骄傲这件事,“人与人之间,无关身份只讲缘分,也看心性品行如何。”
他告诉柳景文身世之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柳景文与他疏远或是以另一种态度对自己,但是柳景文并没有。
甚至比以往更亲近,依然真心把自己当爹来看,这让柳父感动更是把柳景文当做自己真正的儿子看待。
以往的那点尊敬,当做主子来看的心思全部淡去,柳父再没想过尊卑的问题。
哪怕是知道将军还活着,柳父也知道,柳景文会敬自己为父。
柳景文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出言问询,耐心的听着柳父和赵玉江谈话,默默等着他们自己说明来意。
他确实也不急,认为该来的总会来,不是能强求的事,自己只要安静的等着就好。
果然,柳父没让他等多久。
就把赵玉江的来意说了一遍,并把他阿爹的事情详细的一点不落的全部告诉柳景文。
“景文。”柳父又有些激动,脸上全是欣喜,“你生父是亲王,以后不用再担心身世问题,也不用替将军担心。”
一切都过去了,再不会担惊受怕。
柳父这么多年心结打开,积郁的闷气还有各种纠结全部消失。
剩下的只有释怀,还有替柳景文高兴的心情。
“嗯。”柳景文嘴角含笑,为生自己的阿爹高兴,“阿爹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为他高兴!”
他这个反应令人意外,除了柳父对柳景文已经习惯,夏阳和赵玉江看着柳景文的反应,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送走柳父和赵玉江,夏阳问道:“小秀才,你不希望他们来吗?”
“亲生父母来找你。”夏阳道:“证明他们还是爱你,心里真正有你,你一点也不高兴激动?”
“高兴,也激动。”柳景文道:“怎么了?”
“没看出来。”夏阳不解的摸摸脑袋,怎么感觉怪怪的,“看你淡淡的不在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想认他们呢。”
“我是哭还是笑?”柳景文被夏阳问得哭笑不得,“我已经是有孩子的阿父,难道还要失态大喊大叫,或是迫不及待的跑去见他们?”
“他们来找我,我就认。”柳景文道:“不来,我也不强求,没有太多的期盼,也不期待有什么改变。”
“我感觉现在很好。”柳景文说着,拉住夏阳的手,“有你和孩子,我还需要什么呢?其他不过是锦上添花。”
“也对。”夏阳点头,明白柳景文的意思,“你其实认他们,是不想他们失望,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养恩和生恩一样大,也是你应该尽的责任。”
“对。”柳景文在夏阳说完这些话,眼里全是笑意,温柔的说道:“我心里现在对他们的是责任,至于其他的需要以后再看。”
“我知道了。”夏阳心里一叹。
他明白柳景文的想法,不奢求太多,只为自己该尽的责任,就不会抱有太多希望,也不会对这陌生的父母失望。
夏阳和柳景文的想法,其实出乎意料的一致,他们只希望一起携手相伴好好生活。
该做的事和该尽的责任,他们不会落下,但仅此而已。
他们还做不到对于陌生的人妥协,或是寄托什么希望,亲情也是需要经营,要双方一起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