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两步，柳轻月走到了人群中央，直接跪到了柳镇山的面前。
    一抬眸，泪双行。
    “爷爷，孙女自知不孝，一直以来都让爷爷奶奶操心，除了惹二老生气，就没有做过什么让二老满意的事情。可是我自幼在爷爷跟前长大，没有读书也明了做人的道理，坑蒙拐骗的事情是不敢做的。今天拿回来的钱，确实是救了凌公子的弟弟，凌公子答谢我的。”
    “原本这钱该给爷爷奶奶，让爷爷奶奶颐养天年。可是爹爹腿伤不愈，日夜优思，以前家里没钱，不能给爹爹看病。如今有了钱，为人女怎么忍心看着爹爹受伤痛折磨。”
    “孙女求爷爷，这钱留给爹爹治腿。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干活赚钱，该给爷爷奶奶的奉养分例，哪怕不吃不喝也会给足。”
    “爷爷，孙女求你了，就可怜可怜我爹吧……”
    柳轻月哀婉地陈情，字字情真，句句意切，情理都抓在了手里。
    一个求字，又不动声色地把柳镇山和柳林氏架在了火上。
    柳林氏用孝压她。
    她也同样用孝逼柳镇山退步。
    柳镇山心里恼火柳轻月的牙尖嘴利。
    可是心里再不满，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能像柳林氏那样胡搅蛮缠，明争暗抢，败了自己老秀才的名声。
    当然，这个名声，至今也只有柳老秀才自己当回事。
    南山村其他人，若非看在柳平海的面子上，谁又把一个家道败落多年不第的老秀才放在眼里。
    刚刚熄火了半天的柳林氏，这会儿见里长村老都在，柳镇山和柳平疆都来了，瞬间觉得自己有了靠山。
    她冲到柳轻月旁边，扭住柳轻月就打。
    一边打一边骂。
    “你这个死丫头，为了把爷爷奶奶的银钱贪墨下来，小小年纪竟然撒谎骗人！你长这么大就没有去过河里，何曾会游泳，还救人，看把你能的，怎么不上天呢！
    “我们柳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娶了你娘回来，还生下了你！”
    “撒谎骗人，行为不检点，带累得我们柳家的名声都差了，我们柳家早晚都要败在你们母女手上。”
    “丧门星，扫帚精，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己的爷爷奶奶。这么不孝的东西，真该早早打死，省得我们早晚都要被你们娘们气死！”
    之前被凌子衿雷厉风行的扣住，即便柳林氏心里有疑惑也不敢说。
    这会儿她觉得凌子衿不敢对她怎么样，所以再度跳出来。
    心里的火气都发在了柳轻月的身上。
    孝！
    不孝！
    这几个字压在头上，大山一般把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束缚着。
    不过，想让她柳轻月背负着这几个字忍气吞声，活得束手束脚任人鱼肉……
    休想！
    “奶奶，我没说谎，求你别打我……”柳轻月垂眸，挡住眼底结了冰一般的眼神，她假装呜咽着，探手就捏住了柳林氏的手臂。
    手指暗暗用了巧劲儿。
    柳林氏被钳制得动弹不得，手臂也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用力地挣扎着，脸颊扭曲，声音变调，嘶声力竭地谩骂起来。“你这个小贱人，不孝的东西，竟然掐我，反了天了你。大川，你瞎了么，你女儿正在虐待你娘，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柳平川脸色颓然，眼神悲凉。
    他砰的一声跪了下去，垂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