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看了一眼小于子,将笔搁下。自己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为何之前自己会如此冷漠的,想要无视他们的性命。
“大人您不绘图纸了?”
见陈青起身,朝暖阁外走去,小于子忙跟上前。
“图纸什么时候画都可以。”
可是如今那天险之路必须要尽快告诉帝王,从丹阳到闽南,日夜兼程的疾行,也需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能够赶到。
等抵达那边,大军再过天险,去了康定也要一段时日,到时康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
到了御书房,刘朝钦果然守在门口,见到陈青匆匆走来,面上带着一丝惊诧,不过只是转瞬即逝。
“陈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想要见皇上,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说。”
刘朝钦面露难色:“这……皇上正在同各大臣商议,大人不如晚些再来?”
陈青心中着急,只盼着这事能早点告诉帝王,好让他命人去往闽南,哪里还能等:“我这事与闽南大军被阻有关,我知道解决的法子,再等可就迟了。”
没成想陈青是为的这事,帝王正为这事烦恼呢。心中衡量着,见陈青面露急切,确不像假的,开口道:“那大人您在此稍等,奴才给您通禀一声。”
刘朝钦进去通禀后,陈青心中倒是有些担忧了,不知那帝王可信自己的话,让自己进去。在看到那朱漆木门再次打开时,陈青突然心中松了一口气。
跟随着刘朝钦走入御书房,帝王端坐在御案之上,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白玉串珠垂下,遮了帝王那面上的神情。
而下方两边各站着两名大臣,左手旁第二位陈青认得,正是带自己入宫来的容良。
“陈青拜见皇上。”
陈青规矩的叩拜行礼。
“起来罢。”
“谢皇上。”
陈青站起身,目光微垂,听着帝王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闻你有解闽南大军被阻之法?”
“是。”陈青继续说:“大军被阻在闽南的珠江之上,而在旁边有一座衡岳山,里面有条天险之路,可以直通江对面。”
帝王许久没有开口,陈青手心都渗出黏腻的汗水,怕帝王不信自己:“可让大军在衡岳山往东南方向一直前行,看到一棵伟乔时,再往里去些就可以找到那条天险之路。它直接通到琳琅,要比从珠江走还要近些。”
“老夫从未听人说起衡岳有一条天险之路,你此番话有何依据。大军本就被阻在闽南,已经延误了许多时日,你可知大军若是依了你的话去了衡岳山中,若没那条天险之路,大军要多久才能抵达康定。”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说话时中气十足。陈青看去,就见是站在容良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穿暗红色官服,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瘦面白,唇上留了一抹胡须,一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到正气凛然。
还不等陈青开口,容良先说:“温大人,那如你所说,大军在原地等待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何时说了原地等待,容大人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温择瞪了容良一眼。
“那就说你有可行之法,怎么不早些说出来。”
温择冷哼一声,不在去看容良:“皇上,臣觉得不如征用周边的渔船,渡江过去。”
温择话落,容良立即反驳:“温大人您是忘了,珠江桥梁是如何断掉的,那里的暴雨,使得河流上涨,水流湍急翻滚,让数万大军渡河,你可知这其中的风险。只要船翻,可就无一人能出的来这珠江啊。”
“这……”温择语塞,刚才也是给容良这家伙用话语激的,此时细想,也觉得似有不妥。可是在不想在容良面前服输,便说:“风险自是有,但是周围鱼农常年江上作业,对珠江很是熟悉,只要小心些,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从珠江上过,能够快些让大军启程去往康定。”
容良:“你说的快些,我倒是觉得陈青的法子更稳妥,而且直通琳琅,岂不是离康定更是近?”
温择被堵的差点儿没吹胡子瞪眼的,可容良的话又在理,最后背身对着容良干脆不开口了。
对面两个大臣听他们二人争论完毕,才悠悠开口:“臣等觉得容侍郎说的有理,珠江如今不能过,与其等待,不如另寻出路。这位陈青如若所言不虚,这实也是上上之策。”
温择一听对面两位大臣与容良站统一战线,心中更是气恼:刚才为何不说,马后炮!
殿内最后决策都在那帝王手中,陈青开始看着容良与温择两人如市井一般争论,着实被惊着了。难道皇帝早朝时,下面的那些大臣都是这般,争论不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场面吗?
怪不得帝王每每下了早朝回来,都阴沉着脸。
最后帝王还是采纳了陈青的办法,拟旨让人快马加鞭的赶去了闽南。
几人出了御书房,陈青走在最后,没成想下了汉白玉石阶后,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容良。
“容侍郎。”陈青走过去。
容良听着,笑了起来:“才几日不见,长倩你就这般生疏了?”
“容良。”陈青笑着改口:“我父亲之事,一直都还未来得及谢你……”
“当我是兄弟就不需这般。”容良将要行谢礼的陈青抬手挡住,自己本就予他有愧,当初带他入宫也不过举手之劳,哪能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