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拜剑山庄从前一直保持着不偏不倚,既不亲近无双城也不投靠天下会的姿态,凌傲天暂时不去动它,倒让它声势越发上涨了起来。其实原本拜剑山庄也逐渐没落了,偏偏这拜剑山庄的少主傲锋倒是天资甚好,是近年来名望颇高的青年俊杰,再加上如今拜剑山庄还举办剑祭,声势更是高涨。
原本步惊云已知这是拜剑山庄的事,而自己正要前往参加剑祭,也不愿惹事;师父既然放任这拜剑山庄存在,自然也是暂时不想收拾他们——步惊云就更不想自找麻烦了。
然而步惊云偏偏是面冷心热之人,自然不能眼看这对爱人就此阴阳相隔——也许是,自己识得了这情爱滋味,也更愿意去成全别人吧。于是他伸手接刀,也只是想化解一番——谁知这潘日飞不识相,偏偏戳中步惊云的死穴,这言辞中倒像是说师父也要让着拜剑山庄一样——步惊云眼光一寒,瞬间出手就击毙了周围送嫁的数人,冷冷地说道:“便是不给这面子,又如何?”
潘日飞一愣,似是没想到步惊云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杀人,口不择言地说道:“你……你当你是谁?人家傲锋是拜剑山庄少主,你不过是天下会养的一条狗——你也配管这事儿?!”这潘日飞心心念念着自己能做拜剑山庄少主的老丈人,这心气一高了就头也昏了眼睛也瞎了——也是凌傲天平时表现得太过和气,即使是掌控了天下,让许多人敬佩崇拜,却也不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这等有眼无珠之人,更是蹬鼻子上脸了。
这话让步惊云的怒气简直无法抑制,直接一掌直击潘日飞的丹田就让他成了永久的废人,又上前一下子踩上倒地吐血的潘日飞的脖颈,几乎发出了喀喀喀的声音。
潘日飞痛极钻心,呼吸不顺,这才想到自己竟是对着不哭死神胡言乱语,当即嘶哑着声音大喊:“饶命……”
步惊云正欲下手,谁知那潘子菊忽然扑过来,抱住步惊云的腿,哭道:“求你不要杀我爹,要杀就先杀我吧!”
叶平亦踉跄奔近,双膝着地,恳言道:“我求求你放过潘镖头!”
步惊云忽然觉得这些事情真是乱七八糟莫名其妙——他原本是想救下这两人,现在怎么反倒是自己成了恶人一般——心里憋着怒气,只冷冷地说道:“他一日不死,你俩便永无宁日,难道你们不想永远厮守在一起?”语气中倒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叶平连忙说道:“当然想!”却又大义凛然地说:“但若要牺牲那么多性命来成全我俩,我们也会抱憾终生!”
步惊云闻言,冰冷的脸上更陡盖上一层寒霜——你刚刚砍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此时倒成了正义使者了,我步惊云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谁是要成全你们——只是他言辞间辱及师父,才非死不可。
潘日飞倒是以为步惊云真是想成全女儿的姻缘才下此毒手,连忙满脸羞愧地说道:“乖女儿,过去爹做错了,今后再不会阻止你们!”
叶平与潘子菊含笑对望,步惊云的杀气却更浓了——这人心真是丑陋无比,潘日飞初时自以为有拜剑山庄撑腰,就如疯狗一般胡乱攀咬,可一旦看步惊云真想要他性命,又装作悔改的样子;而这叶平与潘子菊,本是怜他们一片真情,但他们只顾着自己眉来眼去,步惊云本是来帮他们,未闻一声谢,反倒是成了恶人,让人心寒。而且想也不用想,若是日后拜剑山庄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必然会把步惊云的名字抬出来放在前面挡灾。
步惊云心中冷笑连连,倒是起了灭口的心思——白管一场闲事反倒是得罪了拜剑山庄,怕是于取绝世好剑无益,反倒多添变数与麻烦——既然师父想要他拿到绝世好剑,步惊云自然会全力而为;倒不如将这些人统统杀了,那拜剑山庄也无从得知这其中缘由了。
步惊云这些年杀人无数,对于普通百姓步惊云尚且还有几分宽容,但对于江湖中人,就只剩敌我之分了——凡是阻碍师父、对师父不敬的人全都该杀——这潘日飞口出狂言自然该死,即使是那叶平,抢亲之时不也杀了不少人;凡是手上沾血之人,其命都已不足惜。
步惊云本是想助人却被反咬一口,自然也用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当即就要一脚踩下去要了潘日飞的命——孰料就在此时一股气劲径直袭向步惊云的膝盖——步惊云心下一凛,只得收腿回防。
步惊云冷冷地抬眼看去,却见来人正是——无名!
步惊云不禁一怔——说来自从上次学了摩诃无量,步惊云已有近三年未见无名了;他知道师父和无名一直有联系,可是无名向来对他印象不好,他对无名也有几分不满,所以师父也很少和他提无名的事——无名分明已经隐居多年,此时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步惊云虽然心下存疑,但也敬他是师父的朋友,一代高手,于是拱手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前辈。”
无名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此事本已解决,你为何又要多做杀孽?”
步惊云眼中一冷,只淡然说道:“此人辱及天下会,当杀。”
像潘日飞这样的人怎会看不出自己的生机就在无名身上了,于是他连忙否认道:“绝对没有!我……小人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前辈明鉴啊……请前辈看在小的我一家老小的份上救救小人……”
无名思索了一番,说道:“之前他的话并没有辱及天下会的意思,对你之言虽然过火,却也不该因此就要人性命——且让他与你道歉,就此作罢吧。”